十月初二。
微黃銅鏡中人面色如正綻放開來的清艷牡丹,柳眉下一雙嫵媚美目似能輕易勾人魂魄,兩片紅唇如嬌艷櫻桃。
明玉鎖骨以朱砂點飾的赤色木槿花盈盈外露半葉,更為其添了幾分妖膩。
今日妝容精致,飾品卻簡單——
不飾發冠,綰倭墮髻,只以一支白玉簪定之,再著幾支清麗小釵點飾。身著藤色束胸里襯及堇色花木紋廣袖長袍。
絲毫沒有艷壓群芳之意,又合禮制不至寒酸。
“縣主。”風如疾于房外回話。
江予初緩緩起身,暗下輕咳之際輕握了握飛絮的腕,飛絮極懂事地帶著其他婢女退出了房門。
風如疾慢步進了房,雙手呈上了一盒凝脂及一方粉色錦帕,“這是您要的東西。”
江予初沉著雙眸暗笑了笑,一抹媚意攝人心魄。
以指尖略勾取了一記凝脂擦在了耳下,隨即將帕子和凝脂收進了袖里。
風如疾微顫了顫眼瞼,眼下掠過幾分擔憂,遲疑道“您…真要冒此大險嗎?”
江予初微微垂下眼簾靜靜落了座,沉眸如同毫無星光的夜。
“有璟王在,不算冒險。”指甲隨著低語輕劃過桌面,拉出幾絲聒耳刺響。
風如疾道“可璟王是何種心思也未可知,不如屬下陪同一起罷?”
江予初微沉一笑,眸中蕩著幾分波光,唇角輕揚,“以近兩日來看,這璟王還算堪用,總不至你想的那般境遇。陸長庚認得你,現下你不宜露面。其他的我自有辦法。”
風如疾一向知曉她的脾性,便只拱手行了一禮,“那您切記不可飲酒,不可與那畜牲獨處。”
“王妃可置辦妥帖了?”院外沉悶腳步緩緩而來。
“回殿下,已妥帖了。”
江予初斜視一掃,靜靜道“我知道了。”
風如疾往后略退了兩步,挺直腰桿靜佇于門邊。
莫辭走近略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定于鎖骨那處半葉赤色木槿花,淺笑盈盈道“今日王妃倒是別致。”
“好看嗎?”江予初起身往莫辭身邊迎了兩步,側眸靜靜給風如疾送了個眼神,轉而又盈盈望著莫辭,面上是一副和善笑意。
“很美。”莫辭微笑著順勢將她指尖握在手里,幾絲涼意順著指尖透至心底,“走吧。”
同莫辭跨出房門之際,江予初暗下回眸給風如疾送了個眼神,示警“安分行事”。
風如疾會意,停下腳步靜靜拱手行了一禮……
平鎮候府。
平鎮候府門早已掛了紅綢、紅囍,府里人皆以紅帕系腰。
前廳賓客接踵而至紛紛道喜,后院家仆皆面掛喜顏捧著茶壺點心快步前去伺候,好生熱鬧。
陸長庚以紅帶系發,著一身金線祥云紋紅袍,執一壺清酒及烏木簪于后院湖邊的小亭靜靜癡呆。
或許他也是難受的罷,才幾日不見竟已清減不少,這身喜服原是慶功宴那日定制,今日穿著倒有些肥大。
正眼瞧去,側臉及雙目已微微陷下,下巴冒了星點胡須。
也不知是酒太烈還是日頭灼心,不過一壺酒下肚,他的面頰便已微微泛紅。
“侯爺,公主已到了,還請侯爺快去迎新人罷。”輕舟微弓著身子恭敬道。
陸長庚冷笑了笑,手指不住地摩挲著烏木簪,目中無神,“什么公主,遠不及我的君堯半分。”
輕舟拱了拱手,“外頭賓客都在候著,侯爺這樣怠慢…怕是會引起陛下不悅。”
陸長庚面色瞬怒,目中帶火,“若不是老子替他打了江山,他能穩坐皇位到今日!”
語至此處,陸長庚已揚手砸了手中酒壺,另一手緊握著烏木簪,后牙咬得“咯咯”直響。
輕舟驚得顫了顫肩,斂眸,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