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芒也是聽了動靜急急跑來,見莫辭一身怏氣不免大吃一驚“殿下怎么了,可傳了郎中?”
王知牧不置可否,只徑自一腳踹開了清宸軒房門,夏芒上前攙著莫辭躺下床榻,轉身又急急問道“用晚膳時殿下還好好的,方才在王妃房里用藥也好好的,這到底是怎么了!”
“王妃…”王知牧心神顫顫似想起來什么,“對,快、快去傳王妃…快去!”
正當夏芒無措發愣之時,王知牧定下心神沉聲一怒“快去啊!”
星月閣。
在“情深”與“算計”中的落差間,江予初憋了一肚子火遲遲也沒能入睡,翻來覆去滿心煩悶便索性撐著起身倒了杯茶。
一杯茶水未盡,飛絮便已急急闖了進來,滿腔驚懼“姑娘,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江予初靜靜置下茶杯,是與眼前人全然兩方世界的極其淡然“怎么了?”
飛絮道“外頭護衛說殿下吐血暈倒了…”
“什么——”
江予初心神猛地一震,一時間猶如萬鼓齊發灌耳,分寸沖撞著處處神息。
只是她自己都不曾發現聞聽這消息之時對他的怨氣、防備已盡數而散,只留眸中寫滿不可置信的急切。
“是真的,方才我見府里護衛火急火燎地去叫了郎中?!憋w絮回話之時已替她拿了件斗篷。
江予初疾速理清思緒,滿心急切一泄而出“方才不是好好的?他素來強健,怎得就…吐血了?”
飛絮聽得怔怔“我…外頭護衛也不知…”
江予初急急嘖了聲,一把奪過外衣胡亂披上就往外走去“罷了罷了,瞧你也說不明白!”
正于此時夏芒也急急迎面而來“王妃,殿下他…”
“不必說了,我知道?!苯璩醪挥杷敕稚裆?,只疾步往清宸軒走去…
清宸軒。
榻前是滿目謹慎號脈的郎中,莫辭仍是靜靜合著雙目,面色、雙唇無半分常日血色。
郎中怔怔起身,于江予初身前兩步站定拱手,一身恭敬“稟王妃,殿下是近日憂思過度,一時氣急攻心了才傷了身子……”
憂思過度。
氣急攻心。
此言落定,江予初便已大致明了。
——莫辭近日常早出晚歸,她知道他定是受了麻煩事纏身。
可他每每在自己身前都是裝出一副淡然模樣,既不想說,自己便配合萬事不插手就是。
談不上信任,單單是不想問。
畢竟,自己也不想同他牽扯太多反被他拿捏了弱處。
如今兩人狀態就像是達成了無書契約,各自想法各自相守。
挺好。
至于“氣急攻心”,方才是王知牧前去通傳“緊要之事”,不過一兩柱香的時辰他就成了這般模樣,傻子都能猜到定是和他脫不了干系。
江予初壓著怒火往房內一掃而過,并未見著王知牧。
郎中繼續恭敬交待“…小的這就去熬了清火泄氣的藥來?!?
江予初緩緩斂回怒目、極力壓著火氣客氣地頷了頷首“有勞先生。”
待郎中退下,房里陷入一片死寂。
江予初取了帕子坐上榻邊替他細細拂去面上虛汗,如他往日照顧她那般。
溫柔,細致。
夏芒知她心底有火,怔怔凝她許久終是小心探出“王妃,知牧…還跪在外頭。”
江予初眉心一凝,是對外頭那人的不滿。
想了想又強力壓著怒意置下帕子“替他換身衣裳?!?
“是。”夏芒怔怔上前。
趁著夏芒替他脫衣的空擋,江予初拂下衣袖緩緩行至外廊,于他身前兩步站定。
王知牧身姿一顫俯身磕了個頭“王妃,屬下犯了大錯,請王妃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