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遠處微微露白,煙都城內各處高門大院里頭婢奴開始收燈、忙活灑掃。
陸府。
時越替陸長庚穿好武將朝服,探著外頭涼快,又替他送了身斗篷出來。
在他系結之時,陸長庚心一軟往他面上多看了兩眼“傷口可好些了?”
時越扯了扯煞白的干唇算是展了個笑“都是皮外傷,休養兩日就無礙了。”
陸長庚輕輕嗯了聲,出府前拍了拍他的肩“這兩日你就在府里歇著罷,旁事,讓陽其山去辦。”
“謝將軍體恤。”
時越捂著胸口傷痛退后半步拱了拱手。
“將軍,馬兒已備置了。”陽其山緩緩上前。
陸長庚輕輕嗯了聲,一邊往府外走一邊問道“昨夜交待的事如何了?”
陽其山跟在后頭低聲回話“已按將軍吩咐辦妥了,今日早朝會有諫臺言官彈劾江懷宇毆打親王大不敬之罪。另外,狼王畫像怕是需要費些功夫。”
“得了消息即刻來稟。”陸長庚抓著韁繩翻身上馬,頂著一身厚重寒露策馬而去。
皇宮。
早朝。
“陛下,陛下容稟——”
鬢邊斑白的諫議大夫從眾文官恭肅隊伍中兩步側出,定定凝著高座那人恭敬拱手“臣,參承國公二子江懷宇仗著軍功恃寵而驕,藐視皇權!實,大不敬之罪——”
字句鏗鏘有力,聲聲回蕩。
高座九五之尊一襲龍袍曳地,神色莊肅。
“允奏——”
諫議大夫滿身恭肅跪下叩首,額間冰涼“啟奏陛下……”
站定首位的承國公眼簾一沉往后頭的江懷宇深深看了一眼。
江懷信眉目沉凝也向江懷宇低斥了聲“你是不是又耐不住性子去惹事了!”
江懷宇微微抬眸探過高座那人,躬下半身壓低聲音道“昨日我同昭兒還愿回來之時,得信說是斯年廝混留仙館,我氣不過…就去尋了他麻煩。不知是否有關此事。”
江懷信心神猛地一震,抬眸四下流轉一番,果真不見莫辭身影。
轉臉再望向他時是滿目詫異的不敢置信“那你昨晚回來為何不說!”
江懷宇道“你這暴脾氣若是知道他去了那種地方,他還能活命?木槿說了信他,又不讓我們插手,我有什么辦法。”
江懷信送了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后往他身邊湊了湊又問道“昨日是誰人通傳,斯年去那里到底做了什么,可有憑證?”
江懷宇聞言心虛不少“是生人通傳,我親眼見他衣衫不整從里頭出來就…動了手。旁的,不知…”
“糊涂!”
江懷信滿目陰怒,眼光一轉有意避開了周邊同僚極力壓著語氣低聲呵斥“不事先暗訪一番就這般沉不住氣,焉知不是旁人的暗算一場!若他果真做了對不住木槿之事,哪怕你打死他江家也能給你作保!若真是旁人下的套,你對得起誰,讓木槿往后又如何同他共處!這么大年紀了,竟只顧自己一時痛快,常日父親都白教你了!”
雖是同一日生的,江懷信處事素來比江懷宇穩重,江懷宇自也是敬畏兄長的。
聽他這般教訓一番果真又怏了許多“昨日我見木槿分明已擺平了,誰知今日這般大動干戈竟拿到朝堂上來說了。”
江懷宇扯了扯唇角似夾帶了幾分怨氣“從前竟不知他這般記仇,往后可得防著些。”
江懷信心口涌出一陣翻滾怒火,幾度想要抬腿踹他屁股,想著在朝堂之上著實不便動手又給強力忍下,只壓著嗓音怒道“蠢貨!這么簡單的離間之計你還看不出來嗎!”
見江懷宇似不能輕易點撥,江懷信嘖了聲又恨鐵不成鋼怒道“待會兒不論是將斯年廝混留仙館一事捅出,還是彈劾你毆打親王,于我們而言都是死局!他莫辭是男人,鬧了出來無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