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世無虞。
莫辭凝她默了好一陣,抬手輕輕拂去她眼角淚痕。
——阿堯,我好像,做錯了好多事啊。你說,還有退回的余地嗎?
以往的點(diǎn)滴在他心里激起幾陣顫兒,鬧得他愈發(fā)心慌無措。
莫辭靜靜斂眸清出口氣,轉(zhuǎn)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臉,之前的滾燙轉(zhuǎn)成一片冰涼。
他怔了怔,凝她許久都不見半分反應(yīng)。
思前想后,猶豫了好一陣,終是鼓起勇氣顫著手探了探她鼻下。
空沉一片。
莫辭心一沉,急急轉(zhuǎn)手探上她脖頸脈搏。
沒了半分跳動……
“阿堯…”
莫不是,已油盡燈枯了?
莫辭的心速在那一瞬足足慢了兩拍。
最終怔怔回神之時,背脊一涼癱軟在地,滿眼驚懼無措。
“阿堯…”
“你怎么了?”
“阿堯,你、你醒醒啊。”
“阿堯,你快醒醒啊。”
莫辭指尖顫顫捧上她的臉,仍是沒有探到半分鼻息。
“你、你別嚇我,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你們赤凌不是要生生不息嗎,你不是大仇未報(bào)嗎?怎么會死呢?”
莫辭怔怔搖頭,眼底逐漸滾熱凝淚“阿堯,你是要為今夜之事懲罰我嗎?”
“阿堯,以后、…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啊,你醒過來好不好?”
“阿堯。”
莫辭聲兒愈發(fā)凄切,如子規(guī)泣血,獨(dú)雁哀鳴。
絕路。
而又無力。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以為我能控制,我不知道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啊。”
“我真的知道錯了,你醒過來,你醒醒啊!”
莫辭顫著手輕輕抓上她的肩晃了晃,如癡如魔“阿堯,你醒醒啊,阿堯——”
——一緣既盡,一緣又起,不可兼得,不可強(qiáng)求。
普玄大師的話恍然間闖進(jìn)他腦中,揪得他心底悔恨愈發(fā)滾滾。
——說到底,那兵符與我何干,那所謂蒼穹河山與我又有何干!
“阿堯——”
“你醒醒啊——”
“你快醒醒啊——”
房內(nèi)是他滿腔悔恨的沉怨咆哮,聲聲足以撼動神明。
“木槿!”
江家兄弟和林邦彥跟著傳話小廝一走進(jìn)院落就聽到了他的凄切嚎聲。
心一急,顧不上禮制體面便闖了進(jìn)來。
只見榻上那人如同槁木,任他瘋魔擺布,不做分毫反應(yīng)。
江懷宇面色一變,急急探了探她脖頸脈搏。
心一怔,癱軟在榻前
“妹妹——”
“妹妹——”
“木槿…”
江懷信定定凝她,眼眶一紅竟也含了淚,絲毫不見了往日那股子錚錚鐵骨的威武殺氣。
林邦彥驚得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夏芒和端著藥碗的郎中也跑了進(jìn)來,見眾人反應(yīng),腿一軟便也跟著下了跪
“王妃——”
“王妃啊——”
原該屬于大喜大慶的日子,當(dāng)下卻只余撼天的陣陣嚎哭。
悲涼。
慘切。
點(diǎn)點(diǎn)撕開了暗夜的天際。
話說秦國公府。
經(jīng)眾人極力忙碌下,秦國公宗祠里的火終是滅了。
只是,燒了這么些時辰,早已不成了樣子。
——房梁、瓦片塌得四處橫飛,常日最受敬仰香火的靈位被壓在黑黢黢的炭火里頭。本該掛在高處的門匾砸在地下,殘缺了一半還在冒著幾絲青煙。
凄涼。
悲切。
所幸的是,起火點(diǎn)離旁的院落隔了些距離,尚未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