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也不知這樣過了多久,外頭兩聲叩門聲打破了這片祥和。
“殿下在嗎?”
是王知牧的聲音。
“我去一下。”
莫辭說著作勢就要起身。
江予初緩緩回神“叫他進來一趟罷,我正好有東西要給他。”
莫辭雖不解,見她起身去了里間,便也只得叫了王知牧進來。
“殿下、王妃萬安。”
王知牧手中端了只凈白瓷罐不便行禮,便只微微頷了頷首。
江予初出來時手里多了兩只木匣。
一打開,小一些的匣子里頭是飛絮往日佩戴過的小飾物,及一些碎銀子和銅錢。
精致浮雕紋的匣子里是些文書及四錠分量十足的金珠。
“這是飛絮這些年的積蓄和私物,這些是飛絮的身契和我的…。”
江予初說著眼眶一紅,不過瞬息,又被她強力忍下。
頓了頓又道“相比人命而言,這算不上什么,只當是我的一點子心意,估摸著夠她家人置辦些田地產業。好歹,往后立了門戶,也不至于再賣兒賣女的討生活了。”
“我沒能護好她,…實在難以愧對她的家人。你常出門,又同她好了一場,若得空,你就替我去送一趟罷。”
王知牧怔了好一陣才緩緩醒過神來。
鄭重其事地退后半步“謝王妃。”
“這不是你的錯。”
莫辭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
“別再難受了,身子要緊哪。”
江予初眸光一收,也疾速藏了未出的淚。
“你們有事就先去忙吧。”
王知牧這才小心翼翼地呈上那白瓷罐“原也無事,這是,…風護衛的骨灰。殿下特吩咐了,讓屬下…”
“下去罷。”
莫辭看了他一眼。
王知牧輕輕應了聲,置下白瓷罐,捧著那兩只木匣緩緩出了房。
莫辭原是想著過兩日,待她心思緩了些再給她,哪知這王知牧剛辦了就給送來了。
但現在再想藏肯定是來不及了。
“…我是想著,風如疾不同于旁的護衛,又走得突然,你怕是想親自替他尋塊風水寶地。”
莫辭盡可能地放緩了語氣說道,生怕激起她的傷心事。
“這、這是風如疾?”
江予初顫著聲兒怔怔抬眸,心疼得幾度換不上氣兒。
只是她痛心得有些晃了神,竟絲毫沒能留心方才那兩人交匯的眼神,甚至都沒發現是他有意打斷了王知牧的話。
“對不起,早些時辰,我去看了一眼,實在是…”
莫辭心一疼,終是不忍說出他是如何的滿身是血,腹部是插了多長的一根斷劍。
“…我怕你傷心,才沒敢讓你去見最后一眼。”
江予初緩緩搖頭,將盡數痛意及淚水極力忍下。
——于外人眼中,他只是個護衛,替主子擋刀也是職責所在。
“我累了,想歇會。”
江予初緊緊抓著袖口一次次忍下沉痛翻滾,任由指尖深深嵌進肉里,現出幾道深紅血印。
“我守著你,不吵你就是。”
“我想一個人待會。”江予初斂了眸子,不敢多看那瓷瓶一眼。
——真的不敢想啊,那么粗壯的一個人,怎么忽的就住進了這么個罐子里頭?
“那我就在外頭,你要什么,就叫我。”
莫辭猶猶豫豫走到房門時,又滿心不安地回眸看了她一眼。
她正極力壓著痛楚和眼淚,卻壓不住愈發煞白的面色,及那愈發陰郁、沉恨的眸子。
莫辭心一顫急急斂眸出了房,心里原本還有幾分要不要告知她真相的猶豫念頭瞬消。
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