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初不敢耽誤,趁著他藥效沒散就急急起身穿了衣。
正想轉(zhuǎn)身離開之時(shí),忽的就撞見了置放在案臺的那柄折扇。
——“我瞧旁人的扇子都有題詩,你也替我題一首可好?”
莫辭的那話隨之闖進(jìn)她腦中,如蝕魂的鬼魅,再難以自控。
江予初猶豫了一陣,終是軟下心腸,只當(dāng)是還了這些時(shí)月受了他的體貼溫情一場。
她快速的研磨,趁著莫辭尚未蘇醒,徐徐落筆
枕前發(fā)盡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爛。
她知道莫辭功力深厚,這等迷藥只怕是拖不了多久。
所以等不及折扇的墨汁晾干,甚至沒來得及收拾筆墨硯臺,便急急出了房……
……
幾淺微弱的光灑上他的眼簾,莫辭眉梢微動(dòng),下意識地?cái)n了攏懷里人,只余下微涼的褥子。
莫辭心一怔,猛然睜眼,四下流轉(zhuǎn),房內(nèi)早已空落落一片。
“王妃!”
莫辭急急撐起身,傳來的卻是腦中陣陣上涌的發(fā)昏發(fā)疼,及渾身難以運(yùn)氣的乏力感。
——是迷藥。
“江予初!”
“阿堯!”
“古君堯!”
“古君堯——”
“你出來!”
“古君堯!”
莫辭面色一變,顧不上滿身乏力的負(fù)重感,強(qiáng)撐著起身急急喚著她的名。
恍然入眸的是攤放在案臺上的折扇,及筆和硯臺。
走進(jìn)一看,莫說折扇,硯臺上的墨汁都已凝干了一半。
“王知牧!”
“來人!”
“來人!”
“王知牧!王知牧滾出來——”
莫辭忐忑得心驚膽寒,甚至顧不及穿上鞋襪就急急沖出了房門。
“王知牧!”
“夏芒!”
“來人!”
“來人——”
外頭只見了些破曉,半沉淺光的樓道是他如瘋?cè)缒局紫氯说募鼻谢庞啊?
“殿下…”
“殿下,怎么了?”
“殿下…”
王知牧事先急急趕了來,而夏芒同其他護(hù)衛(wèi)緊跟在后頭,眾人來得急,甚至不乏睡眼惺忪系著衣帶的。
“王妃不見了!快!快去找找,不惜一切財(cái)力人脈,還有、還有咱們之前安排的暗衛(wèi),都給我出去找,務(wù)必要把她給我?guī)Щ貋恚】烊?!?
莫辭有些語無倫次,聽得王知牧發(fā)愣。
“愣著做什么,快去啊!”莫辭又急又怒。
王知牧這才怔怔回神“王妃…,不見了?”
“混賬東西,快去找啊!若是尋不回來,你們通通提頭來見!”
莫辭怒意一起,一把揪著王知牧的衣領(lǐng)恨恨甩了出去。
王知牧踉蹌了半步才勉強(qiáng)穩(wěn)住身形,抱拳垂首“是!屬下、屬下這就去找?!?
“只可暗訪,不可明察,尤為不可泄露王妃的畫像!”
莫辭忽的想起來了些什么,沖著眾人背影又急急交待了聲。
……
穿過幾片荒涼的荊棘小道,路邊躺著塊蒙了厚厚塵土的斷碑,輕輕拂開,是赫然“云夢崖”三字。
江予初換回了從前在赤凌的裝扮。
——一襲長紗紅衣,不飾發(fā)冠,以烏木簪固定。
一人,一馬,一囊烈酒。
還有一座新冢。
——“長兄風(fēng)如疾之墓”。
江予初席地而坐,靠著那冰冷的墓碑,平舉酒囊,徐徐灑在地下,濺出了幾陣塵土水花兒。
不過三兩口,她便收了手,轉(zhuǎn)而給自己猛然灌下。
“…如疾,你酒量不好,要少喝些,醒著神才能去找黎嫂嫂和良兒啊。”
江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