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道“無礙,晚些時候,等君堯出來了,咱們、一起下山。”
聲兒愈發無力漂浮,眼神卻是一指深邃的堅定。
莫辭自然也是看出了他對自己的防備。
“里頭那尸身是阿堯很重要的人,且不論她何時才能出來,就算她即刻出來了怕是還要去安置尸骨。
永夜這身子哪里禁得起那樣的折騰,不如,你們先下山,我在此處候著她就是。”
莫辭有意將后半句說得擲地有聲,看了看永夜的臉色又道
“至于早些時辰阿堯說過的給你們備的東西,待我們安置好了,明兒親自給你們送去。”
木槿畢竟是自小養在溫室里的花兒,哪里能輕易看出此時的險境,也不敢把人性想得那樣壞,反倒覺著莫辭說得很有些道理。
“也好,那你看著君堯,叫她別太傷心了。”木槿說著作勢就要攙他轉身。
“木槿…”永夜撐著幾絲浮力給她送了個意味深長的眼色。
木槿只憂心他的身子,“你就別強撐了,我帶你去看郎中。”
永夜抓著她的手暗暗凝了些力,示意她莫再多話。
“既然是一起來的,何故又要先行一步呢?
待君堯出來,咱們一起下山,你們再去忙別的就是了,我們絕不叨擾。”
永夜對莫辭極力展了個笑。
“那…,那我去看看她。”莫辭見他這般堅持,自己若再多話倒顯刻意,便借故離開了。
哪知正好轉身就望見江予初背著那尸首出了來。
她已控住了情緒,眼底一片赤紅。
“阿堯…”莫辭一見著她就立馬軟下了那一貫的偽善姿態。
永夜見她出來不禁暗暗舒了口氣,原本緊緊拽著木槿的手也松緩了不少。
江予初往那高不見頂的崖邊望了一眼“我想送她上去。”
莫辭點頭“好,我同你去。”
永夜輕輕拍了拍木槿的手腕“走罷。”
……
四人悉悉索索地頂著毒辣日頭往原路折返,莫辭走在最前頭,為江予初擋著荊棘。
江予初馱著那尸身,受了些烈陽,那尸身上的殘冰化開,濕了她半身。
永夜身上有傷,搭著木槿走在最后頭,涌著陣陣血腥氣,每一步都是強忍著煎熬。
莫辭心里藏著事,但江予初尚在,他自然是不敢造次的。
只時不時“無意”地往后頭兩人看上兩眼,思索著往后盤算。
想是大家再無交集的緣故,也許是午時日頭過旺,此行倒遠比方才那趟悠長得多。
而永夜也終是再支撐不住,眼前一黑便倒了地。
“永夜!”
“永夜!你醒醒啊!”
“醒醒啊,永夜!”
莫辭盤算未成,就聽后頭傳來幾陣驚措急喚。
前頭兩人轉身,只見木槿半跪在地下,撐著已是不省人事的永夜,掌心盡是腥血。
江予初吃了一驚,“這是怎么了?”
“永夜受傷了,全是血,怎么辦啊,他會不會死啊,君堯!你幫幫我,幫幫我好不好!”
木槿滿眼惶措地哭喊道,不知為何,分明是頭次接觸,對她卻是莫名的信任。
莫辭知道以阿堯的心思定是會搭把手的,但此時她并不方便,那便只剩自己了,所以倒也不急著說什么。
果真,江予初攏了攏背上那濕答答的尸身,便轉臉叫了莫辭。
正中下懷。
莫辭只作淡色徐徐走到他們身前,探了探永夜確實已然昏死才道“只是暈倒了,不必憂心。”
木槿呆愣地擦了擦眼淚“那、那我們快走罷……”
莫辭看了看那不省人事的永夜,抬眸,人畜無害的善意臉“山路不好走,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