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王知牧陪同樂心去取了魚食回來時,“江予初”還保持著那賞魚的姿勢。
王知牧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周邊。
“安然去了何處,怎能只留王妃一人在此?”王知牧問道。
安然自然是不敢回頭、也不敢說話的,只樂心笑道“想是更衣去了罷。”
王知牧往溷藩那頭看了兩眼,倒也沒再說什么。
為了不穿幫,是樂心一個人捧著那魚食送上去的,而安然便繼續扮著江予初,在湖邊投放魚食。
樂心做完那邊又退到王知牧身邊,時不時和他談笑兩句,盡可能的防著他生出疑心。
王知牧素來警惕,不過和樂心聊了三兩句,見“安然”還沒回來又禁不住問了聲“這安然怎么還沒回來?”
樂心道“女人嘛總要麻煩些,知牧哥哥不用著急。”
王知牧想了想,又將目光轉向了“江予初”“敢問王妃,安然是何時離開的?
屬下沒有旁的意思,只是想問問王妃,可要著人去尋上一番?”
安然緊了緊斗篷的衣帶,不敢作答,甚至連頭都不敢偏一下。
“知牧哥哥怎得這樣在意安然?從前你久了沒見著我倒也不是這般呢!”樂心眼光一轉笑鬧道。
王知牧“……”
“此處人馬相雜,你們又從未來過,我是怕她迷路闖了禍。”
王知牧一臉正色道,說完還有意地避了半步。
樂心笑道“她素來機靈著呢,哪里就這么容易闖禍了?”
王知牧頓了頓,見“王妃”只一心沉溺于投魚食的樂趣中,也不好再叨擾她。
“是,若是愚笨的,江家又怎么會叫你們來伺候王妃呢。”
王知牧這樣說著,目光仍是時不時地瞟著溷藩那頭的方向…
兩人又候了好一陣,可安然還沒回來。
王知牧不放心地又往那頭看了兩眼“她怕是尋不著路了,你去找找罷。”
樂心愣了一下。
這么快就露餡了?
“我也不識路,要不,就煩請知牧哥哥幫忙去找找吧。”樂心訕訕笑道。
王知牧“……”
“那我去一趟,你看著些。”王知牧想了想還是點了頭。
可就在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又忽的想起來了什么。
——王妃什么時候變得這樣嫻靜了,那魚又到底是有多好看,竟能讓她保持那動作這么久?
王知牧徐徐收了那邁出的半步“這兒風大,要不屬下先送王妃去前頭歇會罷?”
安然自然是不敢答話的,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著那動作。
樂心道“難得姑娘有興致,知牧哥哥就讓姑娘再留會兒罷。”
王知牧拱手“本不該擾了王妃興致,只是今晨殿下還特地交待了王妃不能受涼。
還請王妃看在殿下關切一場的份上,移步。”
王知牧說完又深深看了她背影一眼,望見她顯然打了個輕顫?
不過瞬息,她又極力控下了,又如同那機械槁木,一點點地往湖里投著魚食。
話說。
她手上不是戴了一對金鈴鐺嗎,方才沒敢往深處想,現在仔細聽著,怎么連那鈴聲也沒了?
又是什么緣故,讓她這么久都不肯多動兩步。
甚至,自從自己送了魚食來,不曾聽她說過半句話,就連那小帽也不曾摘下來過。
王知牧眉心一凝,試探著往她走了兩步“王妃這是怎么了?”
“知牧哥哥快去找安然罷,我帶姑娘回去就是了。”樂心三兩步攔在他身前說道。
瞧她這反應,王知牧便愈發確認了心底的疑惑。
“讓開。”王知牧緊了緊手里的劍柄,語氣不重,眼光卻已開始懾幾分沉邃的凜凜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