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駒過隙。
三月底是莫學恩的生辰宴,因她尚未成婚,予以宮里置辦。
考慮著邊域戰事,倒也沒有大操大辦,只邀了些許近支親貴及王公重臣家眷。
一到宮里才知道席內大多是些世家的公子小姐,與其說是給公主生辰宴,倒更像是場大型相親會。
也有傳言說宮里原是有意為二公主擇婿賜婚,結果鬧得不是太愉快。
莫學恩以長姐失敗婚姻為例,堅決不要這等政治聯姻。
說來莫學恩平日軟萌得如同糯米團子,對這事倒是十分堅肯。
上回莫離有意把她賜婚給江懷信,就鬧了個人仰馬翻。
如今更為膽大。
甚至說了“倘若你們非要逼我嫁給不入我眼的男人,那且抬著我的尸首出嫁罷”這等大逆不道的話。
惹得莫離又是發了好一通脾氣。
幾經輾轉,太后才想著兩全其美的方兒,叫手握權柄的世家公子進宮參加公主的生辰宴。
倘若有幸在眾人中挑得良配結了緣,那是最好。
倘若無緣,那且當作熱鬧一番便罷。
不過大家拘著規矩,臺上又沒什么多的樂子。
加之莫學恩心里藏了事,遠不如常日那般歡喜,這生辰宴辦得倒是有些無趣。
到了臨近正午,宮監的一聲“陛下到——”
眾人齊齊起身行禮問安,等莫離揚手一揮示意坐下,眾人開始客套著敬酒才為席間添了些許躁動。
酒過三巡,江予初早早看出了莫學恩的不痛快,見她起身似要離席,江予初也尋了借口跟著去了。
而莫辭一見她離席又生恐她會出什么事,正打算也跟著去,哪知趕巧太后叫了聲。
莫辭無奈,只得給王知牧送了眼神。
“早些時辰聽皇帝提起,說你上了折子想要去陽城?”太后道。
莫辭稱是“這些年承蒙陛下、太后的照拂,原是關切兒臣尚未娶妻才叫兒臣留在煙都。
如今兒臣已娶妻,夫婦伉儷情深,倒是想去過過常人百姓的日子。”
太后道“也不急,哪有娘家父兄在外征戰,姑娘就隨著夫君遠行的道理?好歹等他們凱旋而歸再同他們商議一番。”
太后說完輕輕嘆了聲“哀家年紀大了,就看不得這些骨肉分離的,于哀家,于江家皆不外如是。”
莫辭頷首淺笑“太后正值盛年,怎好服老?
至于去陽城之事,兒臣請批的時日便是江家父兄凱旋而歸的半月后。”
“那也是說不定的時日,再議,再議。”太后笑道。
莫辭知道此事難辦,一開始也沒指望一次就成,便也沒再堅持進言。
只是這么一拖,阿堯早已不見了蹤影,好歹王知牧倒是跟了去。
莫辭暗暗舒了口氣又坐回席位。
太后眼見他乖乖坐下,又對眾賓客說道
“今兒這席著實清冷,可近日邊域動蕩,宮里總不好過于靡費,倒是冷著諸位了。”
眾人只答著應承的客套話。
待了一陣,一高壯的少年郎起身抱拳回話
“稟太后,出征頭幾日微臣打馬摔傷了腰,沒能為大煜盡責著實慚愧,今兒愿以舞劍為大家助興。”
太后點頭稱好,叫人備了劍來。
那少年郎身形嶄嶄跨出兩步,一見那劍刃立馬騰空而起亮出寒光。
身隨步轉,劍刃在他十指、腰間利落翻甩,懾出陣陣兇光,再配上那一身武將雄風,引得席間女眷秋波暗涌,不過是礙著規矩顏面才沒敢表露過多。
獨沈格桑的心思全然不在他身上,只時不時往莫辭那頭看上兩眼。
而莫辭粗略看了兩眼便垂了眸,暗里匿了好些嘲意。
——就這,怕是連阿堯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