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信原就身上有傷,為護著江予初又受了兩刀,所以一收兵就先被送回去了。
而江予初怕他擔心,一直不動聲色地強忍著痛。
同眾人把此次前來救援的精騎安置妥帖已是入了淺夜。
想著江懷信晚些時候可能會來,再解釋、對峙一通怕是還得耽誤不少時辰。
江予初一回房就傳了沐浴湯水,想盡快清洗傷口好上藥。
卸下腰帶,剝開外衣,暗藍色里衣已是血染斑斑。
江予初脫去里衣看了看那傷口,所幸避得快,還不算深,現(xiàn)在也不再滲血。
屏風閉闔,霧氣水聲輕盈。
不過小半刻功夫,原本清瑩透徹的湯水已微微泛紅,那傷處又開始隱隱作痛。
江予初只手捂著傷口,一手搭上桶檐準備起身,房門卻毫無征兆地開了。
江予初心一沉,急忙躲回桶里怒喝了聲“誰!”
那人并不說話,只輕輕咳了聲,一步步往屏風這邊走來。
聽著并不像江懷信的聲音,而且,以他的性子,此舉絕非他所為。
“出去!”
江予初側(cè)目往屏風外一掃而過,抓上衣物時順手握了防身短刀,只待那人一現(xiàn)身就奪他性命。
那人毫無退意,反放輕了腳步,繼續(xù)往屏風這頭走。
江予初眼光一凝,隨手系了衣帶翻出浴桶,在熱霧、水花肆起之中執(zhí)刀往來者狠狠一送。
趁著屏風破口看清那人面相,赫然是那莫辭。
江予初吃了一驚,只是想要收手已是晚了半步。
所幸莫辭反應及時,側(cè)身避開只手接了。
“幾日不見,娘子功夫見長啊。”莫辭放下短刀,撥開屏風盈盈站在她身前笑道。
“你、你怎么來的?”江予初顯然是被嚇了一跳。
現(xiàn)在想來,方才那聲輕咳竟是為了提醒自己,只是哪里想得到他會來,便一心只當是歹人罷了。
“咚咚。”
“將軍,可是有何異樣?”外頭值守巡邏的將士關切道。
江予初連忙說無事。
聽著外頭腳步聲漸遠,莫辭替她添了件外衣,眼光往她腰上傷口輕輕一送“過來上藥。”
想是方才一時運氣的緣故,傷口又開始滲血了。
莫辭慢條斯理地擦著,一面告訴她,頭兩日他設法挑撥了沈家內(nèi)亂,趁著沈戎失寵,又處置了飄云和楊騰飛。
待萬事走向穩(wěn)妥,留著王知牧處置后頭。
他則連夜快馬加鞭地趕來,跑死了兩匹馬才勉強追上他們。
江予初靜靜聽著。
指尖輕輕觸過他眼底烏青,心底無法不起漣漪。
“你這樣跑來,也不怕引來莫離和江家的疑心。”
莫辭笑了笑,“如今莫離忙著處置沈戎,哪里有心思管我。
至于江家,你都不顧一切地豁出去了,我又有什么好畏手畏腳的。”
“那你就不怕江家怪你騙他們。”
“我好歹是皇親,他們就算有氣還能對我動手不成?
倒是你,倘若他們不肯信你,要拿你泄憤怎么辦。”
莫辭放下血跡斑斑的紗布,執(zhí)著藥瓶傷口上小心翼翼地撣了些藥粉。
“哪里就至于這樣了,方才還是懷信一力護著我呢……嘶…”
江予初原本就是強忍著,藥粉灑上來的一瞬,激得她禁不住抽了一下。
莫辭緩了緩手里的動作,“疼嗎?”
江予初轉(zhuǎn)臉埋進枕芯,輕輕搖頭。
“慣是逞強。”
莫辭深深看了她一眼,取了紗布替她包扎,而后又鉗了她緊緊拽著軟枕的手,翻開掌心的兩道鮮傷,上藥包扎。
做完這些,江予初已是疼得滿頭虛汗。
莫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