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信渾渾噩噩地跟著出了房,他無法想象這次聽到的又會是什么刺耳的話。
“…長此以往,不是長久之象。”
簡單一句話卻如響雷轟然炸裂,叫他當即怔住。
“你這是什么混賬話,她才多大個,怎么就不是長久之象了!我看你分明就是庸醫(yī),庸醫(yī)!!”
忽而跑出來的莫學恩沖郎中怒道。
“明兒我再叫御醫(yī)來看,我就不信,一個小產(chǎn)就能要了她的命!”
郎中急急躬下身“小人醫(yī)術不精,自知有愧,還望公主恕罪…”
江懷信逐漸醒過神,想起那張和離書來。
郎中每每都說她是心病,那這是不是代表只要她想開了,這病就還有得救?
老三并不知道它是如何來的,只要瞞得好,叫她相信莫辭肯放了手,是不是就能叫她開懷了?
而莫辭如今渾身是傷,近些日肯定是來不了了的,就算要來,交待府里人放機靈些,不叫老三知道了便是。
江懷信暗里斟酌一番后,將心里疑慮問了。
郎中聞言倒是難得地點了頭“若能叫她開懷,定是大有益處的。”
江懷信堪堪點頭“好,勞請先生照料,至于旁的,我來想辦法。”
……
江予初惺忪睜眼,望見榻前的眾女眷便連忙問“大哥呢?”
“如今你是愈發(fā)偏心了,醒來也不看看嫂嫂侄兒,倒先關切起大哥來了。”池昭撫著微微顯懷的孕肚嗔怪。
待丫鬟扶著她坐好,替她披了外衣,江懷宇也笑著走進來,“就是,你個小沒良心的,平日二哥少疼你了?”
江予初正納悶,跟在后頭的江懷信忽而踹了他一屁股,“霸占了老三這些年還不夠,這也爭。”
江懷宇嘖了聲,“你屬馬的是不是,這蹄子怎么這么欠呢!”
“都是要做父親的人了,還這么沒長進。”莫學恩往他們兄弟倆白了一眼,又笑呵呵的給江予初送了杯水“喝口水醒醒神,別搭理他們。”
江懷宇眉梢一挑,抬手撫過池昭的孕肚,洋洋得意地挺直了腰桿“我是要做父親了,至于大哥,還不得看你倆的本事…”
“…長嫂說得對,喝點水醒醒神,醒醒神。”一見江懷信送來的眼神,江懷宇又立馬笑呵呵的轉了話鋒。
江予初這才望見眾人全然不像常日那般陰郁,就連丫鬟,眼底似乎都含了些許喜色。
可如今府中并無喜事,依方才之意也并非是莫學恩有喜,她實在想不通還有什么能叫眾人開懷的。
喝完水便問怎么了。
莫學恩也不急著答,反問她想要什么。
江予初尤為艱難地扯了個笑“如今兄嫂和睦,父親康健,便是我最想要的了。”
“只想著家里人,你自己個兒呢?”莫學恩道。
江予初頓了一下,揪著眾人的心徐徐黯了眸。
莫學恩趁勢往她眼下送了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信紙,一個勁兒的叫她自己看。
江予初只得接了,一層層攤開。
抬頭赫然是“和離書”三字。
江予初精神一震,撥開的動作也利落了許多。
她只大抵看了看內容,便垂眼去尋落款人。
女方仍是空白,夫家落款為蓋了拇指印的莫辭。
她首先就懷疑這是兄嫂為了哄騙自己偽造的,還特地細細看了那名字筆畫。
可。
確認是像莫辭的字跡,她也不敢相信。
莫辭是什么人。
怕是寧可爛死在手上也不會放手的罷。
又怎么會…
思及至此,江予初又忽而想起早些時辰跌跌撞撞跑進來的丫鬟說的“大公子要打死璟王殿下”。
她知道莫辭難纏。
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