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莫學(xué)恩抱著她哭了許久,惱她兄長之余,更氣皇叔。
惱她兄長竟真舍得叫她走,舍得叫她日后孤苦伶仃的一個人。
氣皇叔從前待她那樣好,如今竟也會把她逼到這般境地。
其實莫學(xué)恩到如今也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只是如她所言,親眼見了江予初的慘狀,加之這是江懷信要護著的人,那便是她要站隊的人。
江予初只笑“說不定我離了這里,心思開朗了這病反倒好了呢。
兄長給我備了許多銀錢藥物,早些時候我又見他背地里安排了些暗衛(wèi),哪里就有你說的這么兇險了。”
“…那趕車的小廝是你哥的親信,機靈又話少,留給你,就當有個照應(yīng)。”
“你尋了個好地方就先安定下來把身子養(yǎng)好,缺什么,只管來信便是。”
“在外頭過得不好了,自己個兒回來,或是叫我們?nèi)ソ佣己茫f別強撐著。”
“……”
“……”
莫學(xué)恩喋喋不休地交待了一通猶覺不夠,又說要親自去送她。
江懷信說她胡鬧,為了不惹人注意,只叫他一人相送,多一人豈不多惹得一分動靜。
可莫學(xué)恩說自己是公主,此行無事便罷,若被知道了,也能叫旁人避讓兩分。
又說自己絕不惹麻煩,和江予初同坐馬車出城,見她平安離開再和江懷信一起騎馬回來就是。
江懷信拿她沒辦法。
夏天的夜市要比冷時熱鬧許多,分明已近人定時辰,街上也不乏熙攘。
所以江家此行人馬并不算惹人注意,一路上也算順暢。
到了城門,江懷信趁守衛(wèi)懶散換班的時辰,帶著那行馬車而過。
眾人見是江懷信自然是不敢攔的,只裝模作樣的問了句“快宵禁了,不知將軍這個時辰出城做甚。”
江懷信一如往前的威厲“本將軍的行程,竟要同爾等報備了嗎?”
守衛(wèi)將領(lǐng)聞聲急急跑來呵斥了方才問話的人,而后陪著笑對江懷信連聲說著不敢“末將的意思,不知將軍何時而歸,宵禁后可要留門。”
“按規(guī)矩辦事即可。”
璟王府。
“你,再給我說一遍?”
莫辭死死揪著王知牧的肩,眼里堆滿了不可置信及赤怒到發(fā)了顫的酷戾。
“那女子包得嚴實,瞧得并不真切,興許只是公主身邊的婢女,只是、身形有兩分相似也未可知啊…
何況如今王妃病重,又、又能去哪呢,兩位嫡舅也不會讓她走的罷。”王知牧磕磕巴巴地說道。
莫辭眼神呆滯了半刻,腦子里不知閃過些什么念頭,叫他回過神后竟如瘋?cè)缒О阌l(fā)赤紅起來
“不可能不可能!那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她就是決意要遠遠離了煙都,遠遠離了我!”
莫辭怒意一起,猛地上前一腳踹翻了椅子,“江懷信,江懷信!我一再給你江家留了顏面后路,你竟待我至此!如今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去!召集所有府兵暗衛(wèi),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出江家半步!”
話回江予初這頭。
江予初原是想出了城門就叫兄嫂回府,可這對夫妻總說不放心,非要再多送些路程。
直到城郊幾十里開外,想是路途顛簸,車廂里竟又傳了些微弱的咳聲來。
江懷信在前頭放緩了速度,叫小廝去看看。
莫學(xué)恩道“三姑娘累了,要不就叫將軍停下來,先歇會吧。”
“我無礙,想是方才在城門受了兩句盤問的緣故,鬧得我心里不安,先趕路罷。”
江予初說完又尤為艱難露了個笑,瘦黃得如枯骨的手輕輕覆上她白嫩嫩的指尖
“終歸是要走的,早擺脫一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