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廬公子?”殷如歌并未接香囊,只將心中的猜測壓下,抬眼探究一般看著司徒雅琴。雪廬公子,師從藥王谷仙醫樊陀,是樊陀座下十二弟子最小的一個,是最特殊也是醫術最精湛的一個。
精湛之名始于多年前天盛邊境與西北梁國的一場罕見的瘟疫,當時幾乎全城染病死傷無數,雪廬公子不顧性命七七四十九天守在邊城,終于研究出救命之法,挽救了半城人的性命,自此揚名。
后他隨樊陀游歷四方專治疑難雜癥,慢慢登上了天下醫榜的榜三,僅次于樊陀與樊陀的七弟子紅衣居士。
說起來,她還欠雪廬公子一個人情——畢竟當時那座染了瘟疫的邊城,正是父親駐守之地。若不是雪廬公子出手,只怕這殷家的頂梁柱早就斷了。
而他的特殊之名始于一方輪椅走天下——誰都不知這雪廬公子的腿是怎么斷的,反正他出現在人們視野中的時候,便與輪椅分不開了。一根紅絲繞指,斷天下疑難雜癥,反倒增添了他的神秘與傳奇。
——只是這個雪廬公子,怎么竟和十二公主相識?而且……這香囊,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成的。難道司徒雅琴未卜先知,早就知道她要去藥王谷?
“對啊!有疑問?”許是到了自己的地盤,不必在外人面前偽裝,司徒雅琴早收了假笑,同方才在壽康宮前已是判若兩人,“有疑問你也得給我吞進肚子里去,你只負責送就完了。我知道你殷大小姐不缺錢,所以我也不打算謝你。何況這件事對你來說不過舉手之勞。殷如歌,你會做到的吧?”
青蕊眉頭一擰。十二公主的蠻橫,果然已經到了這般地步么?分明是請人幫忙,卻分明沒有半分請人的樣子。
見司徒雅琴這般,殷如歌倒是習慣了許多。若是再像方才這樣殷姐姐長殷姐姐短的,她都快要開始懷疑司徒雅琴變了性子了。
殷如歌不緊不慢地喝著手中的香茗,不急不緩地道“十二公主怕是想錯了,民女可是個生意人?!?
司徒雅琴拿她的月牙眼靜靜地看了殷如歌好一會兒,好像想從她身上看出些什么破綻來。一般人在別人的審視下都會不自在,可是殷如歌卻是從頭至尾的坦然。
末了,反而是殷如歌清凌凌一眼對視,逼得司徒雅琴收回了目光。
“算了,就當我剛才的話沒說,”司徒雅琴也不是很在乎,調整了下視線后重新看向殷如歌,“別以為我不知道,殷大小姐此番去蜀地,并不是為了巡商,而是為了去藥王谷找寒冰草的吧?”
殷如歌眸光一凝,其中寒光如電。連醫榜第十的張大仙都不知道母親的寒毒需要寒冰草,她也是問了天星閣閣主才得到的消息,司徒雅琴這個久居深宮的公主竟然知道寒冰草?
既知寒冰草,必知寒毒。
寒毒,是冰蠱蘇醒后產生的劇毒,是出自曾經的北地贏國的一種邪毒。若是種蠱之人不喚醒,那么它就會一直沉睡在中蠱之人的身體中,至死無憂??梢坏┓N蠱之人將其喚醒,它便會像一只巨大的冰窟一樣不停地吸食人身體中的熱氣。多則半年,少則數日,它便會鉆入宿主心肺,宿主凍僵而亡。
由于這種毒太過邪性,北地贏國滅國之時,當今圣上便已下令滅絕一切養蠱之人,燒盡一切制蠱之書,至今二十余年。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冰蠱,殷如歌覺得事情不簡單。
而此刻,她看著司徒雅琴的眼神,也不簡單。她甚至帶了些審視。司徒雅琴不過及笄之年,冰蠱已滅近二十年,司徒雅琴是怎么知道這東西的?而且不僅知道,還知道這東西的解法……
“你別這么看著我,”司徒雅琴不屑地一笑,“我可和那個給你娘下毒的人沒什么關系。這東西以下蠱之人的溫血養著,邪性得緊,太沒人性,要不是恰好熟人里有人同樣中了此毒,我才懶得去了解這些……”
“熟人?”殷如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