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易崢搖了搖頭。當時他年紀還小,看到那個場景也只是覺得新奇。后來出了那宮殿,又被告知那里是禁地,沒有人知道他去過那里,他便也不好提及,久而久之便忘了這件事。
誰知道,多年以后,這件事又因為殷如懿中毒而被重新提及。
殷如歌和司徒易崢對視一眼,眼中都帶著一絲絲擔憂——殷如懿是被紫月神教的人的挨揍之后才中了這種來自贏國的獨特的毒,先是換走了蘇辭,之后又要去尋火玉解毒——而要去火玉,就勢必到皇宮禁地走上一遭。
如此,難道這個宮殿里有什么和贏國有關的線索?
不過,既然這東西有可能在宮里,那便不可急于一時,得先把如懿送回府才行。于是殷如歌便向太后告辭,打算護送如懿回府。
司徒易崢自然也不再在壽康宮里久待,也告了辭一同從壽康宮出來。
一人一椅并行在長長的甬道,午后的陽光發著白,將二人的身影投出長長的影子,落在他們身后的青石磚上,仿若一個久遠的故事。
清風吹動殷如歌一身杏色的衣袍,將她清冷的身姿勾勒。司徒易崢雪色的水袖迎風而動,仿若柔和的海浪輕輕翻動。他薄薄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突然很想這條路沒有盡頭,一直就這樣兩人慢慢地走著,沒有外界的紛爭和喧囂,只有他們兩個,靜靜地,就算不說話,也很好。
殷如歌并不知司徒易崢心中的寧靜,心里想著的,卻是何時能夠再找個機會進宮來,到司徒易崢所說的那個有紅衣女鬼的宮殿去一趟,看看那個火玉,究竟還在不在。
自然了,她從來都不會只在一棵樹上吊死。司徒易崢所言不過是十多年前他小時候的記憶,也許有些偏差也說不定,甚至可能只是他的一個夢而已。她回府之后,還需得向天星閣去打聽打聽,江湖上是否有何處出現過這塊火玉。
當然了,玉器行的韓先生,是她一會兒出宮之后必去的第一站。
這時,宮女翠珠從后頭追了來,低頭低聲卻沉穩地道“殷大小姐且快離宮,皇后帶著大隊人馬氣勢洶洶而來,怕是要發難。”
殷如歌和司徒易崢對視一眼,便同時看向殷如懿——若說皇后高氏,能讓她氣勢洶洶而來的,只怕便是她的親侄子高子全的死。而當日高子全死的時候,便是在天香酒樓里,殷如懿可以算是高子全最后見到的人了。
不過,殷如歌卻并不打算先行離宮——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她殷如歌,向來也不是個怕事的人。她的原則便是,若是別人井水不犯河水,她便也不會犯井水。但若井水打上門來,她也不會退縮。
翠珠見殷如歌沒有什么動靜,先是愣了一下,再看殷如歌時,便看到殷如歌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然,那一瞬間所散發出來的隱隱肅殺之氣,比這冬日的嚴寒還要刺骨。
而她冷凌凌的一雙眸子里,寫滿了鎮定和無所畏懼。她靜靜地站在那里,分明身材纖細,卻因為她的從容鎮定而有著說不盡的堅定,仿若堅韌的石縫里也要強力生長出來的蘭花,又如同冰山之上千年難開的雪蓮,只將燦爛給那值得的人,冰冷,給那得罪她的人!
翠珠是近日才被太后選中調到這壽康宮的,從前也只是從各個宮女們口中聽到殷如歌的名聲。當時她只覺得是人們太過夸大其詞,畢竟殷如歌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怎么可能就讓人生出那等敬畏之心呢?
可是今日一看之下,便曉得那些人不僅沒有夸大其詞,而且好多負面的評論,都是有心人刻意營造的。
有些人,只需一眼,便知風骨。
畢竟皇后高氏,在整個天盛都是個厲害的角色——當年皇帝還在潛邸之時,便已然是厲害的太子妃,曾經把當時還只是太子的皇帝的一個妾侍打得皮開肉綻暴曬死去也沒人敢吭聲——高家勢力不可小覷,不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