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朝陽從醫院回來后就在酒店里發呆,像是在洛杉磯買早餐的路上弄丟了魂。
張叔正在落地窗前一邊曬太陽一邊玩著手機,時不時地自言自語說“這個好!這個好!”,莫朝陽不知道張叔在干嘛,只覺得張叔的臉好像比以前更加紅潤了。
張叔從圣莫妮卡海灘回來就迷上了各類的老玩意,他念念不忘莫依依的諄諄教導,莫依依對于張叔就如發光的老翡翠對于拾荒的老婦——撿到了一個大寶貝。
張叔當時正在手機上觀賞著各種美國老古董,忽然一拍大腿,莫朝陽這幾天的神經本來就有點脆弱,被張叔這么一嚇差點以為那個扛著狙擊槍的人又來了,本能地想躲到沙發后面,張叔把手機屏幕湊到莫朝陽眼前——洛杉磯機場終于迎來了好消息,機場重新運作,他們終于可以離開洛杉磯,去往圖森。
幾個人一得到消息,訂票,收拾,雷厲風行。
張叔昨晚上還從跳蚤市場挑了幾樣老物件回來,看著像是銀的餐具,餐具被用布包起來——有雕花的漏勺、刀柄刻著字的餐刀和有點松動的西餐剪刀。
還有被人摸得有點發光的各種小雕塑,戴著禮帽拿著各類的樂器……張叔小心地把它們碼在行李箱里,用袋子隔起來,合上行李箱后還掂量了幾下。
買的是十二點多的機票,莫依依聯系了喬治一家,通知喬治下午來接他們。四個人坐一趟航班,飛機飛在天上的時候莫朝陽還在想以后應該再也見不到查爾斯了,查爾斯說的東西對自己的生活其實沒什么影響,回到學校后,繁重的學習任務才是真正要考慮的。
莫朝陽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妹妹,妹妹戴著眼罩和耳機在睡午覺,莫朝陽又轉過頭看天上的云,白云鋪在飛機下一層一層的,像是純棉被芯。莫朝陽有點困了,他拉上舷窗,沉沉睡去。
一個半小時后飛機降落在圖森機場,莫朝陽和妹妹一下飛機,就看到了一個美國大叔舉著碩大的寫字板,上面寫著自己和妹妹的中文名字,還有“elen arica”的歡迎詞。
“嗨,喬治先生。”莫依依用英語和大叔打招呼,拉著莫朝陽小跑。
“這是我哥哥,莫朝陽。”莫依依介紹。
“嗨,你好。”莫朝陽打招呼。
“你們好,美國歡迎你們,我太太已經等不及要見你們了,但是她今天比較忙,她很遺憾沒能來接你們。”喬治幫忙提著行李箱,他臉上有絡腮胡,身材高挑,看著彬彬有禮的。
張叔和張夏琳跟在倆兄妹后面,“你好,我是他們的朋友。”張叔對著喬治禮貌地點點頭。
“你好!”喬治也回禮。
“那朝陽,我和夏琳先出去了,有時間再聯系。”張叔說。
“拜拜,夏琳,張叔,有時間我帶妹妹去看你們去。”莫朝陽擺手。
“拜拜,朝陽哥,還有依依姐。”張夏琳微笑地招手。
“你一定要帶依依過來啊,我給你們做好吃的中式大餐。”張叔的光頭在陽光下有點刺眼。
喬治開車過來的,是一輛福特車,莫朝陽和莫依依坐在后排,莫朝陽說起自己還體驗過1940年的福特車,跑在路上顫顫巍巍的,只可惜體驗的路上遇到了拿槍的飆車族,差點命喪洛杉磯。
喬治說小伙子見識很廣嘛,這年紀就體會到了生離死別一線間,透過車內后視鏡看莫朝陽,莫朝陽說起那天的時候聲音鏗鏘有力,波瀾不驚——看著應該是個狠角色。
一路上都是比人還高的巨柱仙人掌,巍峨高聳,仙人掌的枝干岔開來矗立在公路兩旁,如夾道的叉戟。
如莫依依所說,喬治的家半個小時左右就到了。喬治的家離市中心很近,泥黃色的磚砌成斜面,屋子是明黃的漆,屋前是嫩綠的草坪和剛剛修剪過的灌木,喬治把車停在自家的車庫里,莫朝陽終于來到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