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輕依身為郡主,在【羽潼關(guān)】中,擁有一處臨時府邸,占地不過數(shù)畝,卻位于內(nèi)城的核心區(qū)域,緊鄰戒備森嚴的關(guān)隘中樞——城主府。
不同于離開府邸時的狼騎護衛(wèi)前簇后擁,再回來時,燕輕依身邊,只有陳沫一人,先前的五名狼騎,早在城門口就和他們分開了。
府中奴仆,接到消息,推開了朱紅色的大門,煢煢孑立于門檻外,燕輕依嘆了一口氣,只覺這一次任性出城,再回來時,已是物是人非、身不由己。
“都已經(jīng)做了,就不要瞻前顧后瞎想了,徒留破綻,我可不想被你牽連致死。”
陳沫見到燕輕依神色的異樣,傳音入密,暗中警告她,意有所指:
“從不從,只有零次和無數(shù)次的區(qū)別,第一次沒拒絕,現(xiàn)在也沒機會拒絕了。何況,你對燕氏宗族,又有何感情可言?就是乾元傾覆、社稷崩滅,也與你無關(guān)!”
作為皇室偏遠出身的普通宗女,燕輕依要不是有一位身為人中之龍的祖爺爺,也不會享有第一等的郡主待遇。
在童年時期,她可謂是風光滿龍都,多的是追捧他的青年才俊、和顏悅色的宗族長輩、小心對待的閨中玩伴。
隨后,便是燕豪叛出乾元,致使燕輕依地位一落千丈,昔日的花團錦簇、眾星捧月之景,與之后十余年的無人問津、孤身一人形成鮮明對比,個中滋味、人情冷暖,可以說是悉數(shù)嘗過。
因而,對于皇室成員間的親情、閨中玩伴間的友情、朦朦朧朧的男歡女愛,燕輕依早已看透,這些情愫,無非建立在燕豪的修為之上,毫無一絲真實感。
“不值得”、“不留戀”,在陳沫看來,這便是燕輕依對一切與乾元帝國有關(guān)之物的最終感受,所以才敢借著她的掩護混入【羽潼關(guān)】。
若是燕輕依對乾元帝國愛得深沉,雖死不悔,就連【鎖心咒】也無法阻止她吐露心聲,到時,便是陳沫深陷絕境,被武卒圍殺致死的結(jié)局了。
芯片的人物性格與情感分析,早已看透了燕輕依,給陳沫提供了“她只會看著乾元帝國一步步墮入深淵”的結(jié)論,這才有如今這個“正大光明”的潛入計劃。
陳沫的“善意”提醒,如同六月飛雪,驚醒了陷入唏噓的燕輕依,她也想起了被【鎖心咒】之痛支配的恐懼,臉色一冷,變回曾經(jīng)的模樣,進入了府邸。
在旁伺候的仆人,見到主人的不虞臉色,都是拎得清的人精,小心翼翼地準備好一應(yīng)吃食、沐浴之物,就匆匆退出了廳堂,將獨處的機會,留給了陳沫與燕輕依二人,絲毫不介意陳沫會趁此良機,行不軌之事。
“【羽潼關(guān)】,我已經(jīng)帶你進來了,這道咒術(shù)控制,何時解開?”
一次次的鉆心痛苦,已經(jīng)讓燕輕依明白,只要自己不想著報復陳沫,這道術(shù)法便不會發(fā)作,也不會強求自己要對陳沫畢恭畢敬,鼓起勇氣,語氣生硬地和他談起了合作條件。
“倒是有一點郡主的樣子了。”
陳沫看著燕輕依,就像是看著一只張牙舞爪的小貓咪,以外表的兇狠掩飾內(nèi)心的恐懼,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嘖嘖稱贊道。
“終究經(jīng)歷了皇室的爾虞我詐,人生境遇的巨大轉(zhuǎn)折,懂得和我討價還價。”
聰明的女人,陳沫是愿意合作的,只要條件談妥了,一切好說,不容易出紕漏。
燕輕依看來已經(jīng)找回了郡主的自尊與心機,陳沫便打算不再以術(shù)法威懾強壓她了。
若是一味以酷烈術(shù)法制約燕輕依,使得她精神失常,起了玉石俱焚的念頭,反而不美,能夠雙贏,才是最好的。
“說說,你想要什么?”
陳沫此言一出,燕輕依的神情卻是一滯,一對靈動的杏眼,露出了迷茫之色,她是真沒想到,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的陳沫,竟然會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