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末。
接近晚上十一點了,茶宴散去。
趙明誠熱情道“老師,天色漸暗,要不然學生送你回去吧。”
李格非笑著婉拒道“德甫,老夫又不是走不動路了,何需你來相送?”
話罷就跟陳師道告辭,提著燈籠慢悠悠走出竹林。
趙明誠有些遺憾,大晚上的能去李家走一遭該多好。
邂逅小清照,趁她春心萌動的時候,來一場暗室偷香
“德甫,你在想甚?”
陳師道瞅著他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好奇詢問道。
趙明誠忙不迭道“沒什么,我送姨夫回宿舍。”
“別,你顧著自個就行。”
陳師道擺擺手,也搖頭晃腦地離開。
趙明誠自討沒趣,收拾了下石桌的茶具,就打算回家睡覺了。
走出太學,御街到新門瓦舍,都是打著燈籠的行人,非常喧囂熱鬧。
宋人筆記《鐵圍山叢談》的記錄,便可印證東京夜市的繁榮
“天下苦蚊蚋,都城獨馬行街無蚊蚋。馬行街者,京師夜市酒樓極繁盛處也。蚊蚋惡油,而馬行人物嘈雜,燈光照天,每至四更鼓罷,故永絕蚊蚋。”
因為油多,所以大晚上的連蚊子都沒有!可想而知東京夜市有多繁榮。
經過路攤,趙明誠要了一份蝴蝶面、一盤炒蛤蜊、一碗炒沙魚襯湯。
這宵夜吃得真是美滋滋。
趙明誠正吸溜著蛤蜊肉汁,衣袖被人用力拽住。
他回頭一看,卻是李迥和張邦昌,兩人臉上皆通紅一片,似乎被人甩了巴掌。
趙明誠惱怒道“不去跟美人談情說愛,跑回來找我作甚?”
吃個夜宵都不得安寧,這路攤趙明誠常來,李迥想找他很容易。
張邦昌給自己倒了一碗湯,灌一口咕嚕道“我們被揍了。”
“”
趙明誠嗤鼻一笑,問道“莫不是在樊樓給人爭風吃醋吧?”
張邦昌的身子骨頓時矮了半寸,訕訕道“德甫別說風涼話了。”
“我來說!”
李迥異常憤怒,捂著臉頰將事情大致道來
卻說李迥和張邦昌高高興興上樊樓,正好花魁封宜奴有空,于是張邦昌大手一揮,二十貫聽一曲。
接下來就是老掉牙的橋段,另一個紈绔公子也想點封宜奴。
那咋辦?文斗唄,看誰的詩詞更勝一籌。
結果毫無疑問,張邦昌憑借一首詞技壓全場。
本來按歡場規矩,該是敗者退場,勝者趾高氣昂。
孰料那紈绔公子不按套路出牌,招呼下人對著張李二人一頓暴揍,再攆出樊樓。
就這樣,怎一個慘字了得。
李迥一把鼻涕一把淚訴說著,文人愛臉面,此事讓他們深感屈辱。
“那封宜奴美么?”
聽完后,趙明誠情不自禁地問了句。
張邦昌“”
李迥“”
旁聽的路人甲“”
“德甫,你還調侃耍笑,惹急了我索性把衣袍割掉,咱們就地散伙誰也不識得誰。”
李迥怒氣沖沖道。
割袍斷義?趙明誠連忙道“作笑而已,是誰這么膽大包天?”
李迥臉色稍霽,嚷嚷道“就是蔡攸那賣妻求榮的狗賊!”
趙明誠追問道“可是蔡京的長子?”
“沒錯。”
張邦昌囁嚅道。
趙明誠飲下一口酒,苦笑道“這可有點棘手啊。”
蔡攸,蔡京的大兒子,現任裁造院的監守。
這廝雖然不學無術,但深諳刷存在感的重要性。
趙佶還是端王的時候,蔡攸就準備搞政治投資了。
端王趙佶在下朝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