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一日,卯時初,春寒天涼。
一棟雕欄砌玉的宅子里,早有仆役在忙碌。
趙明誠在庭中踱步,院子里種的幾株白玉蘭已經綻放。
花瓣瑩潔清麗,花香淡雅宜人,他的心逐漸安定。
前世的“考前綜合癥”帶到這里……這幾天還真有些緊張……
畫兒走進庭院,嬌聲道“公子,該出發去考場了。”
趙明誠頷首,剛走幾步,吳用貓著腰進來,斜肩諂笑道
“主公!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閉嘴!”
趙明誠怒聲打斷,徑直擺袖走人,末了還瞪了他一眼。
這廝真真無恥小人,天天在他跟前拍馬屁刷存在感,煩都煩死了。
……
天微亮,晨霧彌漫。
東京城大街小巷都有人挑著燈籠,往東津橋方向趕去。
發解試便在國子監舉行。
從宅子距國子監僅僅半盞茶的路程,趙明誠負手慢行,吳用提著考籃文具跟隨在后。
國子監的大門廣場上,人山人海,嘈雜喧囂,無數燈籠如星河倒注,浴浴熊熊。
今日站在廣場上的有近六百個人,都是國子監和太學的士子,恩科不能免解試,要想參加省試,今天的考試必須過關。
而名額只有一百人……
講道理,六比一的錄取比例,在競爭激烈的科舉路上,算很輕松的。
但要考慮背景!能蔭補入國子監和太學的,皆非富即貴!每年進士名額,國子監太學要占據過半,剩下的就是各州縣舉人。
說明什么?國子監發解試的競爭壓力完全不遜于省試!
廣場上,眾士子交頭接耳,既興奮又緊張。
“德甫!”
迎面走來兩個人,身上一股玫瑰香水味,臉上擦著厚厚的脂粉,耳朵左右各一朵簪花,正是李迥和張邦昌。
趙明誠見他們這敷粉薰香的派頭,頗為無語道“你們這是考試還是逛妓院?”
“這你就不懂了!”
李迥哼哼道“氣要豪,調要高!方能一舉奪魁天下揚名!”
趙明誠斜睨“你?注定是來打醬油的,倒是子能肯定可以過關。”
“嘁!”
李迥惱怒道“休要小瞧人!這發解試有何難的?”
趙明誠懶得跟他爭辯,轉而看向張邦昌,笑道“子能,可有信心?”
張邦昌微微一笑“區區發解試何足道哉?”
三人正說著話。
鐺!
鐺!
國子監正樓的鐘聲被敲響,接著就是煙花爆竹聲齊鳴,安靜的廣場頓時沉寂下來。
馬上就要點名搜檢入考場了。
眾人隨著監臨官走進正樓,正樓前擺著一張小桌子,周邊站著數十個皇城司侍衛。
監臨官洪聲道“本次發解試乃官家恩賜,相信諸位與我一樣感激涕零,為了回報官家的恩賜,本次考試搜檢懷挾將嚴格按照規矩進行,相信諸位才俊也能理解本官。”
頓了頓,肅聲道“倘若有舞弊者,嚴懲不貸!”
說完也不耽擱時間,擺擺手,前排的士子開始搜檢和點名。
大家都是官二代、富二代,為了不玷污父輩的名聲,誰會做舞弊的事啊?還要不要在京師混了?
所以搜檢很順利,沒有查出夾帶小抄者。
點名就是根據考生在禮部報名的公據,審視考生的年齡、相貌與公據描述是否一致,避免冒名頂替的情況。
隊伍正在排著,前方的考生都被隔著衣袍拍拍捏捏,連屁股襠下都要查探,弄得眾考生害臊不已。
監臨官朗聲道“劉運,臉上有麻子,有瘢痕胎記。”
檢查侍衛左摸右摸,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