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暈了天布,漂泊星子布落蒼穹。
黑風壓過,山谷間如是蕭索。
她雙手抱腿坐在山頂上,眼間一瞥便是無垠夜色。
此番孤坐已有半個多時辰。
雨生踟躇在她身后半響,還是撓著頭走了過來。
“抱歉啊?!彼吐曕?
夜間眾人用飯時,他才發(fā)覺了她不在屋內(nèi),找人盤問方尋到山頂,可一時又不敢貿(mào)然上前。
“都怪我,我真是沒用,這么小一件事都辦不好。不過你別擔心,我們丐幫分壇很多的,除了黎山,還有別的好去處。”
“我沒怪你。”她輕輕開口。
清音蜜酒,軟綿醉人。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罵我!”雨生垂頭喪氣,突又滿臉震驚,大喊道,“你可以說話了?”
應(yīng)織初微微一愣,心尖慢跳一拍,亦剛剛發(fā)現(xiàn)。
“太好啦,我還以為是那晚迷藥下得太重,害你失聲呢……”話說到一半聲音越來越小,雨生心虛地看她一眼。
她心里卻知,此事與他無關(guān),而是那夜廟里的黑衣人所致。
只不過,那人給自己下啞藥的目的,只是為了不泄露梁貞的身份嗎?
她自嘲一笑,先是迷藥,再是啞藥,再混著一身的毒她竟稀里糊涂地活了下來。
“你們梁家,只剩下你一人了嗎?”雨生怯怯開口,午時三位長老又找他長談一番。
言來言去,還是那番說辭。
在手為禍,棄之為上。
雨生瞧著女子側(cè)顏,心下猶豫不決。
大人對他恩重如山,丐幫于他亦是至重無比。
“你若信得過我,我明天就帶你……”掙扎一番,他還是說出心中所想。
應(yīng)織初眼眸一轉(zhuǎn),“我信不過你?!?
雨生一愣,未料如此。
“我跟你出城,只是為了知你幕后之人是誰,莫不是現(xiàn)下你還不想說嗎?”她眉間輕挑,暗含威脅。
雨生不假思索,道“他來見你時,你便會知道?!?
應(yīng)織初紅唇輕抿,心中微怒。
二人一時僵冷無聲。
“我倒是知曉一二,不若梁小姐跟我走,我們好好探討探討?!?
紫衣身影從巖石后踱步出來,借著涼涼月色,他微撩長發(fā),暗魅動人。
卻不合時宜。
“月陌?”雨生一驚,立時戒備地跳起身子擋在應(yīng)織初身前。
“愚蠢!”
一襲紫風拂過,雨生瞬間倒地不知。
“真以為,小爺制服不了你嗎?”月陌輕吹一下雙指,嫌棄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乞丐,冷冷道。
“你果然,一直在跟蹤我們?”應(yīng)織初淡淡開口。
聽到耳里卻像稱贊,月陌輕笑兩聲,“不錯。梁小姐那手輕漫九天耍得很好,只不過可惜在這個拖油瓶身上了。”
“是啊?!睉?yīng)織初微微附和,腳步慢移。
月陌眸色一暗,動作更快,率先扼住女子手腕,讓她躲閃不得。
“梁小姐,我不想失禮,畢竟主上會心疼的……”牙齦微咬,帶著一絲寒意。
“我與他清白無二,你想多了?!睉?yīng)織初微微掙扎,神色未慌。
“哦,是嗎?”月陌故意拉低音線,趁之不備一枚藥丸滑入女子口中,“梁小姐,還是先服了解藥,有些話,路上我們可以慢慢談。”
他放開她的手腕,容她拍打順氣。
應(yīng)織初輕咳兩聲后,余光瞥見了遠處的微弱星火,她心下一動,輕笑出聲。
“你在笑什么?”月陌詫異皺眉。
應(yīng)織初抬起眼瞼,眸光清澈,“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
她蓮步輕抬,向他湊近幾步,月陌嘴角閃過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