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涼爭擰眉聽她訴完,眼波深不可測,半響后莫名開口。
“你叫什么名字?”
應織初詫異看他一眼,眨眨眼道“我名字不好聽。”
“說。”他嗓音清涼,卻暗含威脅。
“應……我叫應織初,公子問這個做什么?”
他未回答,起身走向書案,執筆在紙張上寫下寥寥幾字。
他一身白衣立在書案前,雖身姿清逸,卻渾身散發著不羈,再抬眸看她,已換成了得逞笑容,“過來。”
應織初不疑有他,慢吞地走到書案前。
覆在宣紙上的手指輕輕拿開,一行小字落入眼間。
——應織初今賒欠戚某九百九十九兩銀,限期十天奉還。
她凝著那行小字多看了兩眼,忍不住道“公子,這是什么意思?”
“既是來見我,報官的事便算了。但藥錢,你還是要還的,這是欠條。”
他說完,便抄手挑眉看她。
應織初小臉擰成一團,合著剛才她說的那些奉承話就值一兩銀子?
見她呆立不動,戚涼爭悠悠補上一句“若丟了條子,欠款翻倍。”
“咳,公子的字,寫得真不錯。”她咬牙將借條謹慎收入荷包,手指微抖著恨不得揉碎了扔他臉上。
“哦,那是自然。”他好笑地看她一眼,遂在椅子上坐下。
“既是還錢,便要快點,拖久了我還是要送你見官。”
“……”
他兩指支著額頭,如個瀟灑公子,內里卻腹黑一片。
應之初苦著臉站在他身旁,鼻尖嗅著紫薇香熏得她頭昏腦漲。
心里默默盤算,一千兩銀子,她去哪里能弄這么多錢,本想偷琴走個捷徑,誰知偷了個千兩借條出來。
“一千兩……我沒有那么多錢。”她哀聲自語。
戚涼爭觀她愁眉苦臉的模樣,好心出聲,“我倒有個好主意。”
她幽怨地瞥向他,等他挖坑。
“明兒,李丞相世子李公子約我小聚,你若隨我同去,便算你……”
“一千兩?”她眸子剎亮,瑩瑩勝光。
他啟唇一笑,遺憾道“一百兩。”
“哦。”她敗興垂眸,手指恨恨地抓著衣擺。
低下眼瞼不再瞧他,心里恨得翻天覆地,若不是自知打不過他,袖兜里的銀針必須全數刺于他,讓他終身難忘。
“那你……答應么?”他冷冷問道。
應織初聽出他話中惱意,只覺莫名其妙。
“我思慕公子,自然愿意跟著去。”
她假假說完便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她有得選嗎?
她說不去,能活著走出這個院子嗎?
“明日,你在柏水橋等我。”
……
應織初懷揣一千兩巨債,一臉挫敗地走出戚家。
她覺得今晚整宿都睡不著了。
“明日,要買兩個雞腿好好孝敬一下土地爺才是,今晚真是出師不利呀!”
——
月下陰云密布,涼風習習入屋。
戚府的院落,肅然無聲。
他將執起的筆朝案上一擲,冷哼一聲,“出來。”
偌大的書房房門大敞,話音剛落,一銀衣男子從檐上飛下,踏進屋內,后躬身跪地。
戚涼爭眸子微瞇,望向矮榻,上面仍留有褶皺是她來過的證據。
“你可知錯?”他收回目光,瞥向銀衣人,涼涼問道。
“屬下魯莽,大人贖罪。”暗風垂首,沉聲道。
“魯莽?以你的功力,三發暗鏢都未能讓她致命,確實有些魯莽。”
暗風垂下的拳頭驀地攥緊,只覺心弦上別了把利刃,寸寸索命。
“大人,我……”他想辯解,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