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宸眸光冷射,再開口已冰冷至極。
“無尤,你是不怕朕殺你,還是以為朕不敢殺你?!”
無尤輕笑,滄桑面容多了絲祥和,道:“貧僧不敢,貧僧任憑皇上處置?!?
“畫中所指乃是我皇家秘事,你既然知道畫是朕偷的,那也就沒必要再替戚涼爭隱瞞畫中秘密,就算你嘴硬朕撬不開,難道他戚涼爭也嘴硬么,李柏如也嘴硬么?”葉宸俊臉上沉著冷靜,可語氣中裹了淡淡躁意,是真動了殺意。
無尤搖頭,望著眼前天貴少年,勸道:“戚大人他并不知道畫中秘密,我也未告訴他什么。李柏如李公子更是與此事無關,只是被無辜牽扯進來罷了?;噬?,您聽貧僧一句勸,這只不過是一樁十幾年前的錯事罷了,只要貧僧招供,貧僧閉口不言,天底下便沒人能知曉此事,亦沒有人能替太后尋回這孤女啊。阿彌陀佛,皇上您,何必趕盡殺絕?”
“呵,看來大師已猜出朕的用意了?!比~宸上身前傾,與之靜靜對視。
“不錯,朕打聽她的下落,就是想殺了她。這種玷污我母后名節的罪人,根本不該活在這世上!”
“你以為將畫拱手送給朕,此事就算了了嗎?你以為將罪名攬到你身上,朕就會收手,就會放過戚涼爭對么?”
“呵,還是他戚涼爭以為偷了畫,朕就不會遷怒李柏如,遷怒李家了嗎?!向之易臨死前將畫交送給李家世子,李柏如就真的一點都不知情嗎!你們一個個的,跟朕耍這種心機,你們好大的膽子!”葉宸怒聲道。
無尤垂下雙目,雙手合十:“阿彌陀佛,皇上息怒?!?
“朕息怒,呵呵,大師呀,你若愿意說出你知曉的,朕絕不會為難你。何必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子,丟了自己的性命和名聲,你們佛家不是講普度眾生么,朕覺得,你應該想想怎么保全自己,普渡自己才是!”葉宸望著他,耐心已快用盡,冷嘲道。
無尤看他一眼,亦是最后一眼,淡聲道:“畫是貧僧偷的,與戚大人無關,還請皇上,不要冤枉好人?;噬先粝胫呜毶淖?,貧僧不敢有絲毫怨言?!?
“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葉宸音調抬高。
無尤垂眸,手指捻起佛串,不再作聲。
葉宸與他相對,冷戰不知幾時,才狠狠輸出一口氣。
“好!朕看你有多嘴硬?!比~宸撂下一句氣話,冷冷起身離開。
連扔至在一旁的披風都忘了拿。
打開房門,庭外的冷雨已淅瀝至階上少許,伴著呼呼冷風,讓眼前這一幕更顯凄涼。
“皇上,您可問出什么了?”魏赴度一直候在門外,見小皇帝龍顏不悅,小心翼翼問道。
葉宸望著黑霧中夜雨,心間如薄冰,結起一層層殺意。
“斷他的飯食和飲水,從即日起,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踏進這屋內半步!”
魏赴度眼里的猶豫一閃而過,立時反應過來,“臣遵旨?!?
“哼!”葉宸側眸望了眼房門,甩袖離開。
魏赴度頓在原地,愣怔片刻,亦只能嘆息搖頭。
“你們守好這里,任何人不得入內?!?
“是?!遍T外小廝應道。
這夜的雨,來得太不知不覺,寒意徹骨。
無尤盤坐在屋內,自然是聽到屋外的冷呵,而自始至終他都沒再抬頭,手中捻過的佛串,一顆接著一顆。
……
隔日
滿地雨濕混入庭院地板縫隙,空氣中混雜著潮膩的泥土氣息。
戚涼爭坐在屋檐上,手撐下巴望著某院落某角落的某棵樹下,某種異樣風景。
甚至娓娓纏綿之音,順著霧氣飄散過來。
“世子爺,奴婢,奴婢害怕。”
戚涼云壓抑著嗓音,怒斥道:“你怕什么,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