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成全眼里閃著綠光，語氣已經(jīng)有些急不可奈，根本沒管自己說的話是否符合邏輯。

佟小英被嚇得一聲尖叫，連忙向后退去，又趕緊把聲音壓了下來。她怕她娘聽到了擔(dān)心。

“你嘎哈？”哪怕容成全話里暗示了那么多次，但事到臨頭又是另一回事了，所以當(dāng)那雙手伸來時，她是真的被嚇到了，再不顧平時的刻意維護(hù)的形象，一股大碴子味兒的話脫口而出“你個老登，趕緊滾犢子，要不整死你個老不死的。”

從這個平時仙女一樣的姑娘嘴里突然爆了這些粗話，聽得容成全一陣興奮，手上更加用力了，“糧食給你留下，讓三舅疼你。”邊說身子邊急忙向前撲去。

佟小英一聲驚叫，被容成全一下子撲倒在柴垛里。秸稈堆成的柴草被大力一沖，“嘩啦”一聲塌掉下一堆，將兩人埋住。

破燈籠的光一下子消失，周圍突然一暗。

容成全一把將佟小英壓在身下，騰出一只手去扯她的棉襖，張嘴啃了上去。他根本沒注意到，就在倒地的瞬間，佟小英眼中的驚恐盡去，一絲冷意從眼中直擴(kuò)散到全身。

臘月中旬的天氣，一入夜寒氣更重，天上的月光照在茫茫雪地上，讓世界顯得更加清冷。此時，整個村里靜悄悄的，無論官道還是小胡同里，都不見人。

當(dāng)然也沒人聽到柴垛里那一聲短促的慘叫。

周圍靜了幾個呼吸，塌下來的一捆干柴“嚓嚓”地動了起來，又過了一會兒，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伸了出來，慢慢撥開旁邊的柴禾，露出半邊臉來。

正是佟小英。

圓月的銀輝酒在她的臉上，照出星星點點的一片暗紅色，卻把別處的肌膚顯得更白了。

佟小英一雙大眼警惕地四周看了看，又側(cè)耳聽了聽，除了遠(yuǎn)處幾聲狗吠和馬嘶聲，整個村里一片寂靜。她猛地將壓在身上的柴禾全都劃拉到一邊，“嗖”地一下站起身來。

“死老鬼，那個是‘血手人狐’，不是人狼，連四個字都記不全還想占本姑娘的便宜，真是瞎了你狗眼。啐！”

在她旁邊不遠(yuǎn)處，那個破燈籠也現(xiàn)出身來，燈籠紙已經(jīng)被燒得更加破爛，旁邊的苞米葉子也閃著紅光。一陣風(fēng)吹過，火苗突然暴漲，一下子躥起幾尺高。

佟小英低呼一聲，幾步奔到院子里，鉆進(jìn)屋去。只過得一會兒，外面的柴垛就火光熊熊，將周圍照得亮如白晝。

“著火了，快來人，快救火……”直到這時，佟小英才又來到院中，聲嘶力竭地呼救。這么會功夫，她已經(jīng)將臉上的血跡洗掉，換上了居家穿的衣袍，就像剛要睡覺被驚醒的樣子。

農(nóng)村的規(guī)矩，聽到叫救火的聲音，是不能裝聽不見的，必須得去現(xiàn)場。

況且，這么大的火，即便不喊左鄰右舍也發(fā)現(xiàn)了。不到半盞茶時間，門口就聚集了數(shù)十人。大冬天的，河水都結(jié)了冰，大家便將附近的雪堆用土籃子裝了，一筐一筐往火上倒。

可是火太大了，高溫烤得周圍數(shù)丈之內(nèi)一片火熱，很快就上不去人了。

“救不住了，大家伙兒趕緊用雪把柴垛圍上，不要牽連到邊上。”就在眾人手足無措之際，容村長到了，大家伙兒一下子有了主心骨，開始按照他的要求動起來。

北方地區(qū)風(fēng)大，一到秋冬季節(jié)天干物燥，失火之事時有發(fā)生，只要有人張羅，大家倒也不怎么慌亂。一幫人鏟雪，另一幫人刀鋤齊上，把院子里的秸稈全給放倒抱到遠(yuǎn)處去，一會兒功夫就做好了隔離帶。

幸好農(nóng)村的柴垛離房子都挺遠(yuǎn)，佟小英家又一邊臨著水塘，一邊挨著路，算是沒威脅到鄰居家的安全。

直到這個時候，佟小英的老爹都不見人影，不知道是在哪家的酒桌上膩，還是被哄去賭了。

這邊眾人鬧哄哄地正在想法阻止火勢，村子中間位置突然又傳來一陣喧嘩聲，一片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