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兩邊埋伏的青壯們耳聽得胡子馬蹄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緊張,但沒得到容凌風的命令,誰也不敢擅動。幾個甲長和獵戶彎弓搭箭,偷偷瞄著沖在最前面的胡子,卻始終沒敢放出去。
他們雖不是正經軍伍出身,卻是少量讀過一些書,也接受過軍官的訓練的,知道協同作戰的道理,如果對面沒反應,自己這邊放箭了,那胡子必然直沖自己這伙人來,就這二十幾個人,怕是不夠人家一個回合殺的。
眼看胡子已經沖到十丈以內,不光刀光晃眼,連臉上的表情甚至都看得清清楚楚了。這點距離對于全速沖擊的戰馬來說,不過兩個呼吸的事兒。步兵一旦被騎兵近身,除了葉靈蕖和容凌風那樣的高手,別人連逃的機會都不大。
眾人緊緊抓著兵器,手心里都是汗水。他們無比糾結,不打吧,胡子沖過去,他們立馬被包圍;打吧,如果攻擊不齊,形不成殺傷力,和給人撓癢癢差不多,最后還是會被包圍。
胡子可不管他們是不是緊張害怕,只管縱馬疾馳。第一個胡子已經沖過了第一戶人家,手一揚,火把就打著旋兒向院墻邊的柴垛飛去。只一轉眼間,整個柴垛就變成了一個大火堆,將周圍照得通亮,躲在第二家墻后面的一把把刀劍和半拉腦袋也全部暴露在胡子眼前。
緊接著,第二個胡子也到了,大道另一側的柴垛也燃起熊熊大火。
沖天而起的火舌舔舐著夜空,將附近的空氣炙烤得灼熱無比,柴垛上、園子里、道路邊上的冰雪迅速融化、沸騰、升華,發出一陣陣滋滋拉拉的聲音。躲在墻后往出看的人們覺得臉像被烙鐵蹭過一樣,火辣辣地疼,握著兵器的手都顫抖了起來。
“放箭!”就在眾人張惶無措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聲低喝。正處在緊張恐懼中的青壯想也沒想,手一松,一道道羽箭如流星趕月般激射而出。
那些沖得快的胡子被絆馬索和陷坑絆倒之后,后面的同伙開始還加著小心,怕中別的埋伏,不敢一股腦全進來。可是一直沖到那些墻近前也沒見任何阻擋,知道對方已經嚇破了膽,一下子又囂張起來,后面的人開始發力,追了上來。
就在這時候,第一波箭雨射至。眾胡子聚在一堆,距離又近,前面躲過后面躲不過,躲過一支兩支躲不過三支四支,一時間十來個人中箭,有五六個人落馬。
有人下令,村中青壯就心中一定,射手見第一箭見功,信心大增,第二箭立即搭上弓弦。
“再射兩輪。其他人撤退,三人一組挑柴上路,點火。射手隨后撤。全進暗堡堅守。”第二聲低喝傳來,卻是連下四道指令。
每個甲長帶著十幾個人,他們要鎮定許多。容凌風一直沒有動靜,在他附近的人一看就知道嚇壞了,其他人猜也猜出一些。對容凌風等一眾沒經歷過實戰的人來說,這就是理論與實踐和決心與勇氣的差別。
現在沒有人笑話他們,因為有經驗的人沒時間,沒經驗的人跟他們一樣,都沒什么心思管別人了。
這些青壯再不復剛開始的意氣風發,沒了殲滅倭寇的豪情,一聽到指令立即行動起來,壓根沒人去考慮到底是誰在指揮。
正在沖擊的胡子被連續三波箭雨射下馬十幾個人,道路再次被堵。因為他們知道墻后不光有射手,還有更多人拿著其他兵器,又有高墻阻擋,剩下的人絕對殺不光里面的人,而繼續留在原地就是靶子,余下的人只得退去。
忙亂中,后面的命令他們也沒聽清。
村中青壯依照指令分頭行事,二十組人散向大道兩側,去挑沿路上的柴垛。都說建設困難破壞容易。那些村民精心碼好的、整整齊齊的柴垛,在這些壯漢的手下,三下五除二就被一層層掀到路上,很快又變成了一個個大火堆。
隨著眾人向后撤得越來越遠,村中的大火漸漸連成線,匯成環。雖說不能完全阻擋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