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圍著畫,嘖嘖稱奇,紛紛稱贊確有雷金巖當年獨領風騷的狂傲,又獨具王一然的飄逸如仙,合二為一,穿著白色刺繡漢服,醉酒作畫的林向北猶如揮筆寫詩的李太白,都是舉世無雙的妙絕。
這畫絕對得收進典藏里面,單院長和一群書畫界的老人討論的慷慨激昂,過了一會,他們想起畫的原主,“嗯?向北呢?哪去了?”
聽見有人喊她,林向北打了個酒嗝,像只小考拉一樣掛在紀恒遠身上,迷迷糊糊的哼唧幾聲,“我真的不喝了,院長伯伯……”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莫部長過來看看她醉的暈紅的臉,“做完了不得的事自己藏起來睡大覺~真心大,好~”
紀恒遠輕輕拍林向北的背,“舍弟不勝酒力,今日又一不小心貪了杯,這才迷糊了。人,我就先帶回去了,不能陪各位至燈會結束,還請各位多多海量。”
“你小子,變客氣了不少,果然身邊多個了小不點,整個人就是不一樣。”呂軍長站起身,“今晚最精彩的也見著了,時候不早,我也先回去了,恒遠你陪我一起出去。”
“應該的。”
眾人立刻嚴肅起來,紛紛送行,呂軍長揮手讓他們止步,才帶著兩個隨從,和紀恒遠一起往外走。
呂軍長見過林向北,在那張上報的功勛表上,沒想到,這孩子還是個一等一的書畫大家,聽人議論才得知,還是方家的公子,還是紀恒遠的心頭肉,“向北他,準備念什么學校?國防軍校,他不考慮考慮?”
“想念考古或者文物鑒賞。”
“你給他鋪路的速度,還挺快,一點都不給我這老頭子機會。”
“不是已經進隊了,遲早會見到。他弟弟倒也是個好苗子,你可以等等。”
“你還真是不客氣。”呂軍長摸摸林向北的頭,“他倒真是個好孩子,他配你,旗鼓相當!我回了,代我向你外公問好。”
呂軍長帶著隨從向左,紀恒遠抱著林向北向右,林向北瞇著眼,看著湖水里如夜明珠般串聯的宮燈,瀲滟著水里古色古香的宮城,這百年來的皇城,夜里都曾如此美。
“真好看啊,紀恒遠,這里平常……我都……都進不來,我得畫下來。”林向北被他的步伐顛得前后搖晃,“故宮好看,月亮好看,你也好看。”
紀恒遠停下,“四處看看再回去?”
林向北點頭,走的七扭八歪,“將進酒,杯莫停,哈哈哈哈……”
衛九和范晟就怕林向北摔,紀恒遠卻攔下他們,“去宮門口等。”
林向北撿了根樹枝,袖擺隨風飄動,“我跟你說,夜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那也是一副好畫。”
她樹枝一揮,起了個手勢,如長劍刺出,隨后步子虛實錯落有致,出手矯健迅捷如同即將上場殺敵操練的將軍,別人是畫什么像什么,林向北是畫什么是什么,做什么都形神具備,就像本尊上了身,張眼閉眼,都是別人學不來的靈動。
林向北丟了樹枝,跳回長廊里,繞著長廊的柱子轉了一圈,“總說中秋團圓……團圓……我媽經常出展會,我團誰的圓。”
紀恒遠靜靜跟著,團圓這個詞,也從來不出現在他認知的概念里。
“小時候我媽總說,我的生日要是在中秋就好了,把月餅當蛋糕吃,又圓又甜……又省錢,嗝……”
林向北錘一下心口,“不過我……從來不怪我媽……這個怪不了她……得怪我不夠懂事,今晚那么多人一起過……也不見得我有多高興,所以還是我的問題。”
“不是你的問題。”
林向北坐在扶欄的靠椅上,伸手要去撈水里的月亮,“這些自己總抓不到的,才總是偏執著念念不忘。”
紀恒遠把人抱起,“是不是明天又會什么都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