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山孫氏家族舉辦的交易拍賣會,歷時兩日之后就結束了。
這里是明州大派千竹山教腹心之地,參與交易的人又大多數(shù)是千竹山教本門的精英弟子,因此修仙世界在大型拍賣會后的固定保留節(jié)目殺人奪寶環(huán)節(jié),在這里就沒有什么發(fā)生的余地。
任何宗門,為了維護宗門秩序,延續(xù)道統(tǒng)傳承,絕大多數(shù)都會有一條門規(guī)禁止同門相殘,禁止欺師滅祖。
后面那一條也就罷了,絕大多數(shù)修仙者這輩子即便有心,也是無力,見都見不著那些離群索居的金丹、元嬰老祖,而前面這一條則是被嚴格執(zhí)行的,尤其是針對這些已然筑基的傳承種子們,他們當然一旦有一位被殺害身死,千竹山教都必然大張旗鼓,費盡心思調查所有有嫌疑的修士,不如此不足以穩(wěn)定人心,不如此不足以震懾兇頑。
就算張烈這樣對于宗門大有價值的人,他若是膽敢在這附近殺人奪寶,一旦被宗門查清楚了,就算是勉強能保住性命,也會失去宗門的信任,失去在道途上更進的資源投資,甚至可能會被永遠幽禁于宗門的煉丹師,強制煉丹至死為止。
宗門法度,甚至對于金丹真人,元嬰老怪他們這些絕對領導層,都有著強大的反制力,遑論區(qū)區(qū)一個張烈。
在幾乎所有參會者都離去了之后,張烈、韓玲兒,又一次被孫連橫的一雙兒女,引入了孫家莊園當中。
他們是被提前通知,因此才留下來的,在孫連橫的一雙兒女引領兩人來到花園后院時,韓玲兒也被攔了下來,張烈回過頭安撫了自己師姐兩句,然后走入了那片花園當中。
夜空月色之下,依然坐在自己輪椅上的孫連橫,雙手托抱著懷中的烈陽劍壁,雙眼微瞇似是在懷念什么。
“如若可以的話,我真是不想將自己的一雙兒女,交到像你這種人的手上啊。你和當年的我是一種人,桀驁自負,剛愎自用,以為憑借手中的劍可以爭得這世間一切,我當年對此也是毫無懷疑的,直到我斷了一雙腿……若非肉身受損,道基有虧,今時今日的我必然已經是丹道宗師了。”
在這里,孫連橫所說的丹道,指的是金丹大道,而并不是煉丹之道,同樣作為修士,對于此類術語的細微差別,張烈當然不會分不清楚。
“機緣際遇,虛無縹緲。修士求道,不冒一點風險就想有所成就,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你輸了,不代表道理錯了,修士求道謹慎固然重要,但最為重要的,卻是不能瞻前顧后,自亂陣腳,你若不是太過在意自己這一雙斷腿,也許當年沖擊結丹境界時,未必就會失敗。”
肉身是修士橫渡世間苦海的寶筏,在凝成金丹之前,每傷損一分都會影響后續(xù)之修煉,然而若是以大勇大智之力予以突破,修士同樣可以在凝成金丹的過程中,復生生機,修復自身一切之殘缺傷損,證就金丹,逆天改命。當然,這并不是誰都可以做到的,至少,孫連橫失敗了。
“我也曾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這件事,但卻是控制自己不去想,就越是會下意識得去想,你能做到,完全不去想嗎?”
突然,孫連橫睜開自己原本微瞇的雙眼,一眼瞬間,兩眸劍意凜然,直刺前方。
庭院內原本已經沉眠于大樹枯葉間的無數(shù)飛鳥蟲,它們敏感地感受到了這股森然殘酷的劍意,凄惶飛逃,一時發(fā)出無數(shù)聲鳥鳴蟲叫,十分凄厲。
之前數(shù)日,爭戰(zhàn)廝殺半世的孫連橫,隱隱感應到了張烈的斗心存在,然而因為他也走過這條以戰(zhàn)養(yǎng)道的道路,卻戰(zhàn)敗道絕了,因此孫連橫本心里是十分不愿將自己一對兒女,交托到張烈手上的。他甚至更愿意交托到白清綾手上,也不愿意拜托張烈。
因為張烈就像他自己一樣,仇家眾多,自己一雙兒女托付給他,很可能反而被其牽連致死。
但是孫連橫卻又沒有更多的選擇了,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