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有什么打算啊?是要一直寄居在你外祖家嗎?”
顧書辭看著她,真是不明白,為什么他越來越覺得有時候她像缺根筋一般。也不知道這樣的人,為何有時看問題通透毒辣,有時卻又像個傻子一般。
“這輩子,我都沒有想過再寄居人下了。雖然外祖家也是家,可終究他們是對我冷眼相待過的,不論以后是否能化解我心中的那點結(jié),可是我卻再不想回到家里還需要看到別人臉色了。這么多年我也算看夠了,我父親對我尚且如此,我又怎敢去奢望別人對我有多好的顏色?”
聽到這樣的話,易晴空沉默不語。顧書辭從小可謂看過人間百態(tài),世態(tài)炎涼。對于親情,除了他母親以外,他好像也沒有太多的期待。有時,親情無情起來屁都不是,甚至還不如一個陌生人來的暖心。她能說顧書辭記仇嗎?不能,誰都不能怪他,上一輩人的恩怨,盡是讓一個孩子從小償盡了苦果。要是換做是她,只怕對待那些人,她只會滿心滿眼都是恨,甚至有只要看到你們過的不好,我就開心的想法。
而今,顧書辭卻連一個恨字也未曾說出口。這樣一個少年,該要有多大的承受能力才能長成如今這般優(yōu)秀?她突然覺得,很是心疼眼前這個少年,他這樣平靜的外表下,該是藏了怎樣的孤寂啊?
“反正,我已經(jīng)十六歲了,不小了。我打算給自己立個戶,我母親就跟著我吧。她始終是出嫁的姑娘,可以長住趙府,家卻必須和我在一起。”
“你自己另立門戶?好是好,不過你若真立了戶,就真的與顧府不再相干了。日后若再想重回顧府,卻是萬萬不能的了,要不,咱們在好好考慮考慮?”
易晴空小心的試探著,她是希望顧書辭凡事都留有余地,就當給自己留一條后路,不能把事情給做絕了。說實話,顧書辭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多少有她慫恿的成分,她怕顧書辭萬一以后過得不好或是后悔沒有要這世子之位,那時她就是他最大的損友了。
“想什么呢?這種事情還想著給自己留條后路,那個剛毅果決的易晚照哪里去了?易晚照,我向來是佩服你的,你骨子里的通透和果斷是我在別人身上看不到的。我知道你是怕我有一天后悔了,才會這樣瞻前顧后。但是有些事你得明白,選擇了就是回不了頭的,如果一開始就懷著會回頭的心思上路,那么當初何必又要上路呢?”
易晴空啞口無言,他說的沒錯,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要留一線。該除盡的要除,該了斷的要了斷。想要重新上路,就該斬斷前塵往事。
易晴空豁然一笑,看著眼前眉目清雋的少年道
“你說的對,是我想多了。我不如你冷靜。”
顧書辭瞟了他一眼,這是第一次,他從她口中說了“我不如你”這四個字。曾經(jīng),她都是一副看小孩的模樣看著他們,如今,她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了,他隱隱約約有種驕傲的成就感啊。
“書辭可是干了什么轟轟烈烈的大事了?竟然人精似的晚晚也甘愿說不如你這樣的話?”
在易晴空和顧書辭聊得起勁時,李明宇的話從竹林的方向傳來。
二人回頭,只見李明宇身穿黑色朝服,腰配四爪蟒蛇的腰帶,看上去尊貴無比。他手里隨意捏著一個盒子,他緩緩踱步向二人走來,氣勢如虹,天生的王者氣息。
“可不是干了件天大的事嘛,來來來,讓本公子給你細細道來。”
女人天生愛八卦,易晴空也免不了俗,當著當事人的面她便要添油加醋的說起來。李明宇才走近,她便拉著李明宇坐下來講,可組織了半天語言,愣是沒有想好該要從何說起才好。
李明宇見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笑著搖頭看著顧書辭問道
“怎么樣?事都辦成了?”
“基本算是辦成了,過程就不與你細說了,與我們之前估計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