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是崇禎六年的第一天。本來應該是個喜氣洋洋的日子,結果張順還沒來得及開開心心,一大早就得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自家上司二當家“紫金梁”兵敗遼州城,一路往北逃命去了。
“紫金梁”死不死,張順不甚在乎,可是官兵占據了遼州城,那么居于黃榆關的張順就面臨著巨大的威脅了。
這事兒怎么辦?還得抱團取暖!張順沒有辦法,連忙派信使與“闖將”聯系,互通消息。結果張順才將信使派出去半日,中午張順營地便接到了“闖將”的信使。
“闖將”的信使一則同樣向張順通報了“紫金梁”戰敗撤退之事,二則同樣提出來雙方合營之事。這些事本就是張順所想,哪有不依之理?
于是張順棄了黃榆關,“闖將”棄了十八盤,雙方相會于太行山以東的順德府邢臺縣。
兩人客套一番以后,便商談其今后如何行動之事。這時候“闖將”提出了兩個建議
一是張順等人隨“闖將”南下,率眾進入武安縣,那里有闖王營地,可以以為根據。再伺機或北上,或南下皆為便宜。
二是兩營合力北上,先攪他個天翻地覆,再尋得二當家“紫金梁”南下。
張順實際上對這兩個建議頗不以為然,官兵嘛,不就那么回事兒?張順也見多了,天下強兵宣大邊軍也不過如此罷了。若是兩人聯手,未必不能在直隸之地做一番大事。
正好這時候出去查探消息的陳長梃回來了,他向張順報告道“主公,長梃四處打探消息,聽聞臨城縣有大量義軍,為首之人自號‘盧閻王’。”
張順聽了思索一下,向“闖將”問道“黃兄,你加入義軍較早,可曾聽聞這‘盧閻王’是何人也?”
“闖將”聽了有點尷尬道“小兄弟,愚兄確實加入義軍較早。奈何官逼民反,四方百姓民不聊生。今天起兵稱個這個號,明天起兵稱個那個號,旗號亂如牛毛,愚兄亦不可盡知。”
張順想了想,便對“闖將”道“黃兄,小弟倒有個主意。兄長提議或回營地,或北上匯合二當家,小弟以為暫時皆不可取。若是義軍為了安穩起見南返營地,我等當初何不老死家中,奈何作此造反的勾當?”
“若是北上匯合二當家,一則敵情不明,二則義軍勝于官兵者,在于四處流竄。若是我等與官兵硬碰硬,義軍損失過大不說,恐怕正合官兵之義,反倒害了二當家。”
“以為之見,兵分則弱,兵合則強。我等兵馬雖然不少,等抵御官兵之人,卻不甚多。如今我等到了直隸,人生地不熟。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我們又算不上強龍呢?”
“既然如此,我們何不拜訪那‘盧閻王’一番,若是此人可交,我們三人合營,共同謀劃營救二當家之事;若是此人不可交,我等再行離去,再想他計不遲。”
“闖將”聽了,沉吟了半天,不由稱贊道“‘擎天柱’兄弟年紀雖輕,卻是老成持重之輩!如此甚好,愚兄心服口服,我們合營去尋那‘盧閻王’便是。”
且不說那張順與“闖將”如何計劃行事,直隸大名府中有一人,大年也過的不太安生。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整飭大名、廣平、順德三府兵備兼按察使盧象升盧九臺。
盧象升歷經艱苦,終于訓練出來馬步二千人。然而如今天災人禍交加,賊寇如同地里的野草一般,不知何時,不知何地,到處冒頭,盧象升也頭疼的緊。
如今大年初一盧象升得到消息,聽聞有一批賊寇侵擾廣平府的臨洺巡檢司和邯鄲縣,便顧不得新春佳節,只得召集人馬前去圍剿。
盧象升素來喜歡與部下同甘共苦,對于百姓疾苦比別的官員看的更清楚。他深知如此賊寇四起,并非是百姓甘為賊寇,只是貧者無立錐之地,不得不為盜而已。
可是他如今也不過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