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每次賀夕樓喊她起床都是一場硬戰。
然而,面對瘦瘦小小一只,眼睛又大又圓,臉色帶著病弱的蒼白的小楚歌行,賀夕樓這種中年老男人單身漢又怎么能不心軟呢?
因此,楚歌行嗜睡賴床的毛病就一直保留了下來。
直到賀夕樓去世。
小蝶死后,楚歌行更是難得好眠,稍有風吹草動便會驚醒。
許是和云不渙同患難共生死過,又或者是因為云不渙本身是一個正直且強大的俠客。有云不渙在,楚歌行難得睡的好,一時不察,犯了賴床的老毛病。
失約遲到固然不好,擅闖他人房間更是有失禮儀教養,云不渙一時進退兩難。
思索一番,云不渙提高音量,卻放柔了語調,仿佛一個循循善誘的先生“歌行聽聞柳輕青的竹葉青釀得極佳,去的晚了,不知還剩多少?”
一陣衣服的摩擦聲過后,終于傳出了輕輕的腳步聲。腳步聲向著門,云不渙退后幾步,隨著門開的吱呀一聲,楚歌行睡得鬢發擾亂,頰生紅暈,目光朦朧的身影出現在云不渙眼前。
云不渙比楚歌行高一個頭,低頭交談時,恰好可以看見她松散的衣襟掩映下隱約露出的精致鎖骨和頸間雪白柔嫩的肌膚。云不渙像被燙到了一般后退一步,將視線凝固在楚歌行光潔飽滿的額頭上,耳尖泛起薄紅。
“歌行不若先整理一番,我們稍后再出門。”
話音剛落,楚歌行柔軟空濛的目光瞬間清醒過來。楚歌行睡相不好,又是合衣入眠,從云不渙的反應來看,定是有哪里不妥。
房間里就有鏡子,楚歌行無可無不可地關上門,徒留云不渙站在門外,獨自緩和尷尬害羞的情緒。
片刻后,楚歌行再度出現,儀容工整,只頰邊殘留的一點淺淺紅暈透露了些端倪。
楚歌行和云不渙已是竹園常客,二人輕車熟路來到宴客廳前,便見七八個青年男女圍坐在圓桌前,均是年輕俊杰。坐在主位的男子陰柔俊秀,難得言笑晏晏,似乎心情不錯。
楚歌行和云不渙對視一眼,看柳輕青這樣子,或許可以蒙混過關?
下一秒,輕柔的仿佛春風的男聲響起“我瞧瞧誰來了,這不是我們大名鼎鼎的采花殺手和千金大俠嗎?”
陰柔男子含笑看過來,目光仿佛利箭。
——看來這頓損是逃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