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海風又濕又冷,拍在靳子躍的臉上,通體冰涼。
一直都聽聞山外有山,但人總容易抱著僥幸心理,覺得那些所謂的巔峰巨擎離自己還很遙遠。
直到真正直面了這些最頂級的異鬼,才會明白,世界很大,高人很多。
如果不能正面抗衡這些存在,再多的理想信念,都是空談。
毛利銀成緩緩上前,打量著眼前的男孩,一錘定音般,道“你已經無路可走了。”
長年的君王生活,讓他的骨子里都散發著睥睨天下的氣勢,僅是掃了一眼,都可以感受到強烈的威脅感。
靳子躍不語。
毛利銀成的身后,武田晴信身著吊睛白額大蟲盔,也緩緩走上前,一身甲胄鏗鏗作響。
“戰,還是降?”
他很干脆,瞥了眼靳子躍身后的女孩,道“投降的話,我會保證你和女人的安全。”
兩大王鬼的僅僅是站在那,不怒自威,宛如仰視山岳,抬頭不見峰巒,壓得心頭喘不過氣來。
身后的高手們,性格各異,一些沉默著聽雙方交涉,部分露出獵奇的神色,活動脖子,舌頭在牙齒上掃一圈;更甚著,盯上了靳子躍身后的傅沁,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用不著。”
靳子躍依舊冷冷地盯著他們。
都是虎豹豺狼,靳子躍的字典里從未有妥協二字。
如果……真的走投無路,他還有最后一張牌,運氣好的話,能帶著絕大多數人同歸于盡。
“很好。”
毛利銀成點頭,轉身走回去。在快回歸人群之前,他才回頭,眼含深意,眼角瞥了靳子躍一眼,道
“在我的命勢里,靈魂是逃不脫的,如果想借假死逃脫,那你就打錯算盤了。”
“而且,對我來說,你也沒什么利用價值,年輕人,還是別太高估自己為好。”
說罷,西國第一智將擺手,沖著面前的異鬼群漠然道“殺了吧。”
“喲!”
幾位性格惡劣的已經歡呼起來,咧大嘴巴,仗著自己膀大腰粗走出人群。
異鬼之中窮兇極惡之輩很多,但是不受管束的卻很少,那是力量與地位的證明。
一位黑胸豹眼的壯漢走出來,他的身后,是一位獨眼飛機頭,陸陸續續有不少高手,都一一施展命辭。
罪魁禍首效果擴散。
心想事成的力場干涉著所有人的軌跡。
濺血封喉的命辭隱隱活躍起來。
見獵心喜、怒猊渴驥、哀兵必勝、創懼痛深……
七情六欲,喜怒哀懼愛惡欲、生死耳目口鼻注1。
一堆命辭和異鬼,或多或少露出獰色,就像要將靳子躍分尸一般。
……
靳子躍感受到,身后的女孩,緊緊地捻著他的衣角,朝他背上縮了縮。
他回頭,瞥了傅沁一眼。
女孩臉色蒼白,劍氣在她臉上刮花的血還沒止住,此刻她有些失神,下意識僅僅攥著靳子躍的衣角。
靳子躍沖女孩露出抱歉的表情,眼底,像枯泉的最后一抹漣漪。
滴答!
傅沁愕然,從遲疑中晃過神來,她伸手,靳子躍卻已經扭頭。
等、等等!
眨眼之間,男孩面覆寒霜,大步迎上異鬼群!
那些異鬼已經奔襲而來,耍弄兵器的,用槍械的,還有符咒、幻術,聲勢浩大。
那一瞬間,傅沁第一次手足無措,仿佛眼看著珍愛之物,在眼前徹底毀滅。
靳子躍面色一厲,喝道“死吧!”
他的身上,逐漸迸發光亮,像極夜中的啟明星,光芒微弱卻堅定。
眨眼間,他的身軀結痂,皮膚表面慢慢產生黑色炭塊,連衣物都分解成灰,柔光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