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東目送著唐三漸行漸遠,直至盡頭拐角,人影消失,淡漠目光中流露出些許復雜心情。
比比東駐足沉思,如若不是她與唐昊之間的立場不同,唐昊或許此時已被她奉為武魂殿的座上賓了。
而即使唐三已經不見蹤影,玉小剛也依舊是低著頭,皺著眉,苦著一張臉,紋絲不動地坐在長椅上,絲毫沒有任何變化。
比比東踱步向長椅方向走去,她這次沒有用魂力加持速度,而是不緊不慢地撩出纖細的高跟長腿,一步一步,腿影交疊,無形之中雍容華貴氣質顯露無遺。
纖纖二十步,最后一步,柔和聲起“小剛。”
聞聲,玉小剛立馬就是一個哆嗦,如夢初醒,連忙站起身,驚疑不定道“比……比比東!?”
比比東皺了下眉,又在片刻間松了下去“小剛,剛才干得不錯。”
玉小剛一直愁著眉,可在聽到比比東的話后,額紋變得更深了,他內心苦澀“我該說些什么?小意思?還是不客氣?”苦惱了半天,他仍舊低著頭沉默不語。
見狀,比比東臉色忽地黯淡下去,側過頭對著泛濫花海,腳尖伸前輕點草地,一陣無形漣漪蕩出,襲向姝姝爛漫花樹,花被震落,化作了漫天飛花彩絮,在半空中凌亂起舞。
一抹殘紅從她眼前飄落,她輕輕伸手,殘花便落到了她的手心。
她低下頭凝視著手中的殘花,深邃的紫眸中眼波流轉“這世上沒有永不凋謝的花,花開花落,起起伏伏,人生亦是如此,不能盡如人意,我看透了,放下了……”悵然間,她回過頭看向玉小剛,婉聲勸道“你,也該放下了。”
“我……”玉小剛不甘地咬著牙,欲言又止,轉而當他的目光對上這令人賞心悅目的飛花美景,才低低萎萎地,“……算什么男人。”這句話仿佛抽掉了他全部力氣似的,他剛說完,腿仿佛踩空了似的,不算壯碩的身體啪嗒一下癱軟回長椅,整個人活脫脫一個橡皮泥。
她本想過去扶起玉小剛,但剛走出半步,腳又收了回來,雙手垂著,心情復雜地看著“橡皮泥”,沒有說話。
場面就這樣沉寂良久,花瓣已然盡數零落,比比東轉過身,沖著無邊花地大聲開口問道“如果將來有一天我要與上三宗,天斗帝國,乃至整個大陸的人為敵,你……會來幫我嗎?”
她身后,“橡皮泥”身形猛地暴起,卻是低著頭眉頭緊皺,閉著眼,死咬著的牙關帶動整張臉微微顫抖,半垂著的手臂雙拳緊握,半晌后,他的粗糙厚唇裂開一條細縫,從中低低地吐出了一個字“會。”
有了回復,她緩緩轉身,臉上掛著一個淺淺的微笑,朱唇輕啟,卻是沒等她說出那句早就準備好的臺詞“那就足夠了”,玉小剛就猛地睜開了他那不知何時布滿血絲的雙目,隨之而來的還有他歇斯底里的咆哮“會又如何!不會!又如何!你別想著說什么‘那就足夠了’這種蠢話!就把我對你的傷害!一筆勾銷了啊!!!”
“為什么你會知道我要說什么?”比比東猛地一步上前,以一副驚詫中帶著莫名的語氣問道。
玉小剛原本躬著脊柱,雙臂成桿,撐在半屈著的膝蓋上,嘴巴也十分應景地大口喘著粗氣,但在聽到比比東問話后,他便緩緩直起身,淡然一笑道“你忘記了嗎?你以前可沒少這么安慰我。”
他說完,忽然覺得一股落寞涌上心頭,不禁垂下了頭,陷入沉思。而他一頭修長的白發也因為他剛才狀若瘋魔的舉動,此時正凌亂地散到額前,差點就遮住了他的半張臉。
忘記?她當然沒有忘記,也不可能忘記。
她心中這樣想著,然而下一秒,她卻是不小心地陷入了回憶我們相遇,我們相戀,我們說再見,你的出現,你的拒絕,都在一瞬間,誰在懷念,誰心不滅,愛的一瞬間……
回憶中,她的那雙眼睛,像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