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不清楚。
當然,他所做的分析,亦是基于顧滄海所言非虛方可。
徐清沉吟良久,他回過神,倒了一杯酒,向顧滄海舉杯道:“多謝。”
顧滄海連忙舉杯回應道:“不敢,弟子只是說出自己知曉的事,希望對觀主有所幫助。”
徐清灑然一笑,道:“此事確實對我有些幫助。對了,你覺得如果一個人失去了記憶,那么他還是他嗎?”
顧滄海不禁一愣,好一會他才道:“觀主的問題涉及到本我、本性,此言非是弟子如今的境界所能回答。”
徐清又問道:“如果知本我,見本性,又當如何?”
顧滄海道:“那自是太上、佛祖行走人間給出的解脫境界。除卻太上、佛祖,便是長眉祖師,也未證得此境。當然長眉祖師破空飛升前是陸地神仙,飛升時是天仙,雖因此有絕頂神通和法力,仍是未入此境。人間若還有人能證得,自是只有觀主了。”
他忽地想起一事,接著道:“長眉祖師曾說過,若論神通,他是人間第一,但所仗著為紫青雙劍。如果要攀升至人間修行的最高境界,那便不是紫青雙劍所能幫他抵達。若要證太上、佛祖所留人間修行至境,須得見宇宙蒼生。”
他說到這里,豁然大悟道:“觀主忘掉前塵,行走人間,怕正是要見宇宙蒼生。因為觀主如果還留著過去的記憶,怕是容易因為太過高絕出塵,因而跟人間格格不入。不如換一個全新的身份,重新來過。”
顧滄海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一個天大疑團,終于給他解開。
觀主若證太上,他豈不是有機會當長眉祖師第二?
他正自暗喜,樓下傳來哭聲。
酒保正來上菜,也聽到哭聲,他賠笑道:“客官,樓下那是個糟老頭子,我們已經勸了半天,好不容易停了,沒想到他又哭起來。著實攪擾你雅興,要不,我將他趕走,免得煩你。”
徐清聽得聲音耳熟,想起正是上次在附近賣傘的吳老頭,他還為了老頭好賣傘,下了一場雨。
他道:“這人我認得,你叫他上來。”
酒保松了一口氣,領諾下去。
不一會吳老頭上來。
他見到徐清,忙叩謝道:“沒想到是恩人你在這里。”
徐清問道:“你跑來天香樓哭個什么?”
吳老頭嘆口氣道:“我那兒子娶了一個媳婦,媳婦本來樣樣都好,還織得一手好布,誰知竟是別人家逃出的婢女。現在人家找上門,要我們拿出三百貫錢,我這哪里湊得出這筆錢來。只好做了一些精致的油紙傘,想來天香樓碰碰運氣。不過這里的貴客,都瞧不上我的傘。我這一著急,覺得自己著實沒用,就哭了起來。”
徐清笑了一笑,說道:“咱們再見面也是緣分,你的傘我買了,你看要多少錢。”
吳老頭搖頭道:“恩人,你上次也夠幫我了,我哪里還敢承你的情。”
他接著道:“不敢相擾,我換個地方再去碰碰運氣。”
徐清也不勉強,瞧著他下樓。
過了一會,他對著顧滄海笑道:“紅塵之中,多有性情中人。沒想到他困窘至此,還替我結了賬,想報上回我助他賣傘之情。”
原來徐清聽到吳老頭下去后,還主動掏錢給徐清這一桌把賬結了。他們這一桌,可不算便宜,怕是老頭上次賣傘的大半收入都貼了進去。
顧滄海微笑道:“他為人有恩義,當有一個好報。否則觀主和弟子這酒吃得就不舒坦了。”
徐清灑然道:“那就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