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修澤無法解開甘棠的手，只好把她抱了起來。

屋子里的燈隨著他的腳步次第被點燃，人影隨著燭光搖晃。

祝修澤把她輕輕放在床上，她卻環著他的脖子不撒手。

“爹爹，你別走，別離開我。”女孩柔軟的話語滿是撒嬌的意味。

原來是夢見爹爹了。

“爹爹，你別走！”女孩的聲音又大了一些，顫抖著，有了幾分哭腔。

應該是傷心事。

甘棠的眼角流下一串淚珠。淚珠順著臉頰沒入發間，臉上一片濕痕。接著她低聲嗚咽起來。

祝修澤又試著叫了叫她，但她仍舊不醒，并且哭聲漸大，抱著他脖子的雙手也帶了幾分狠勁。

她夢魘了。

祝修澤無奈只好用力地掐著她的胳膊，希望她能醒過來。

甘棠被掐得生疼，從夢中驚醒過來。

看著近在咫尺的祝修澤，甘棠瞪大了眼睛，“你干嘛？”

“把手撒開。”祝修澤眼神淡漠，表情冷峻。

甘棠這才意識到是自己環住了人家的脖子，趕緊收了手。昨天是李詢瑾，今天是祝修澤，她是什么時候有這種夢中亂抱人的習慣的？

不過……

“你怎么會在這啊？”甘棠陡然轉念，“你不會是報恩不成，打算以身相許吧？”甘棠邊說邊攏了攏自己的衣服，一臉警惕的樣子。

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

“就你那點姿色，你覺得我會看上你嗎？”

甘棠松開衣服，“那可說不定。我可是上京城第一大美人。”

“哦，自封的吧？”

“公認的好不好？”

“他們見過你了？還不是瞎傳？”

“我說祝修澤，你今天哪不對了？跟我說話這么針鋒相對的？”

被邵甘棠這么一說，祝修澤也才意識到自己今天確實過于反常。他平時話少，性情淡泊，但今天甘棠每說一句話，他就想還回去。

祝修澤煩躁地說“沒什么。”

甘棠白了他一眼，試著轉了個身。誰知道壓到胳膊，剛剛被掐的地方開始疼。

她拿起來一看，那塊地方已是一團紅，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格外扎眼。

甘棠氣沖沖地下了床，舉起胳膊給祝修澤看，“祝修澤，這是怎么回事？”

祝修澤淡淡地錯開視線，“你夢魘了。”

“好吧。”反正跟一條魚講什么憐香惜玉，肯定講不通。

祝修澤斟酌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慮，“你爹爹？”

聽到這句話，甘棠本來要離開的腳步頓下。祝修澤明顯得感受到她身子僵了一下。

甘棠垂了一下眸，長長的睫毛在臉上留下一片陰影，“與你無關。”

祝修澤沒再問。她既不想說，那就不說。

“對了，你說，我需要的時候你會出現，但今天我并沒有需要你，以后你要出現的時候跟我說一聲。還有，以后我睡著的時候，可以盡量離我遠點，我睡相不好，意識又不清楚，有時候可能會有些過分的舉動，對你我不好。”說完之后，甘棠裹了被子，閉上了眼睛。

祝修澤站在原地，聽她把最后一個字說完。直到腦海里過了幾遍她的話之后，他才回了聲“好”。

屋子里徹底靜了下來，甘棠深呼吸了一口氣，但身子還是忍不住地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