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在傳授琴法的時候，南梔和洛桑都是一副全神貫注，認真好學的模樣。

一堂課結束，洛桑禮貌告辭。南梔見他背影遠離以后，才跟甘棠說“娘娘，琴法太過難懂，南梔愚鈍，以后還是不浪費娘娘的時間了。”

甘棠停下撫琴的手，“因為洛桑？”

這次她沒隱瞞，大大方方地應了，“嗯。”

“能告訴我理由嗎？”

“我不想和不誠實的人做朋友。”她一直都不知道洛桑的身份，但她從未隱瞞洛桑。

“南梔，過來。”甘棠朝南梔招手。南梔聽話地走過去。

“你告訴我，你是不想見洛桑，還是不想學琴？”

“見他。”

“那就不要放棄學琴。我可以再抽時間教你。但你不要因為一個人就放棄自己喜歡的東西，更何況，或許還是不那么重要的人。”她突然想起跟她說過同樣一段話的人。他說，人活著，就是要堅持心中所愛。他教她彈琴，教她唱歌，教她一切，可后來，他消失在了時間里，再無音訊。

“是娘娘，奴婢明白了。”

“你我之間何必拘禮。就剩你我二人的時候，不要自稱奴婢了。”

“是娘娘。”

甘棠溫柔地摸著琴弦，“你下去吧。”

“是。”

南梔離開后，她彈起那首刻在骨子里的琴曲。故人辭去的傷感縈繞在心頭，壓得她有些難受，可偏偏，這些都無法說出口。

一曲奏罷，突然響起掌聲。甘棠抬頭一看，發現是李詢瑾。

“好！”李詢瑾坐在凳子上，給她鼓掌。他這些日子一直忙著處理事務，好不容易才得了這一天空閑。突然想到已經好久沒見張牙舞爪的甘棠，便抽時間來了。這幾日，沒人和他對著干，反而有些不適應。

許是太過于投入，甘棠渾然不知有人來，看著李詢瑾的樣子，也不知他來了多久，只好先行了禮，“皇上。”

“寧兒這琴聲恐怕是全云瑯最好的吧。”

“謝陛下抬愛。不知陛下今日為何想起到我長寧殿來了？”

“朕的愛妃都要教人學彈琴了，朕不得過來看一看嗎？”

“陛下這是何意？教那洛桑王子彈琴不也是為了云瑯嗎？”

“愛妃此言在理。愛妃如此為國家大體著想，朕理所應當得過來看看。不過朕今日前來還有一事，那就是來看看朕的皇子。”

甘棠本來還有些傷感，聽到這句話，反而有些惱火。

“陛下真是一個好父親。不過怕是要讓陛下失望了。”

李詢瑾看著甘棠惱怒的樣子，嘴角揚起，“哦？此話怎講？”

甘棠反問，“陛下應該比臣妾清楚吧？”

“若是你愿意，自是有辦法讓朕不失望。”看到甘棠一臉噎住的表情，又加了一句，“怎么？愛妃不愿意為朕分擔嗎？”

“臣妾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愛妃不必明白，只要明白如何把無變成有就行了。”

甘棠現在想撲上去打李詢瑾一頓。堂堂皇帝，怎么這般無賴。“陛下，臣妾要歇息了。”

李詢瑾攬住甘棠的肩膀，“你見過趕自家丈夫走的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