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來福給甘棠送手帕的第二天,李詢瑾去了映雪閣。
彼時梓琬因為被軟禁的事情,正鬧別扭,哭喊著上吊,軟硬兼施,讓李詢瑾把她放出去,閣里的宮女們不知來來回回跑了多少遍御書房。
李詢瑾本來就心煩,被梓琬鬧騰得更是煩躁,只好親自去看她。
他剛推開門,一個瓷瓶就摔在他腳邊,碎了一地。
梓琬坐在桌子邊,把頭固執地扭向一側,連半分余光都不給李詢瑾。
李詢瑾淡淡地瞥了地上的碎片一眼,神色如常地往里走,“北淵進貢的瓷瓶,可惜了。”
梓琬本來還想著賭氣不理會他,聽見“北淵”立馬跳起來,“什么北淵?我房間里怎么會有北淵的東西?”
李詢瑾走到桌邊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洛桑來那日,朕賞了你不少好東西,你忘了?”
梓琬聽他這么一說,狠狠拍了自己的腦門一下。
還真是。
李詢瑾呷了一口茶,語氣悠然,“別拍了,再拍就成傻瓜了。”
梓琬蹲在李詢瑾跟前,軟了神色,“皇兄,我以后不敢了還不行嗎?您別軟禁我行不行?除了不讓我出門,什么條件我都答應你,五個月實在是太長了。”
李詢瑾態度依舊強硬,“你要是不乖乖聽話,朕立馬給洛桑指婚,他父親是個深明大義的人,相信能理解朕的做法。”他端起茶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梓琬搶過他手中的杯子,帶了哭腔撒嬌,“皇兄,你妹妹的幸福就在攥你的手里,你不能害我啊!”
“對。”李詢瑾點點頭,“若是洛桑成親,你不成親又怎么行?朕向來軟心腸,對你這個妹妹尤其好,所以不妨給洛桑指婚的同時,也給你另指一樁?”那么些好男兒,她為何偏偏看上了洛桑?
“皇兄!”
“你要是再鬧,就等著接圣旨吧,正好早日解了你的禁期。”
梓琬跌坐在地上,身上的手帕跟著滑落,整個人甚是頹唐,“皇兄,若妹妹所嫁之人非心中所想,怕是只有死路一條。”
李詢瑾看著梓琬,心上立馬軟了下來,只有萬分心疼。他雖然兄弟眾多,但只有這么一個妹妹,從小寵著,放在心尖上疼,一點委屈都不讓受。現在看她這副模樣,又怎么忍心。
他把她從地上攙起來,眼神充滿了疼惜,“你放心,朕不會那么做。若有一日,洛桑對云瑯再無半分威脅,朕便把你許配給他,一言九鼎。”
梓琬這才擦了掛在臉頰上的淚,露出笑臉,“真的?”
“真的。”李詢瑾俯身去幫她撿手帕,看見那手帕頓了頓,“朕怎么不記得你有淡紫色的手帕?你不是說淡紫色不好看嗎?”
梓琬猛然想到。甘棠嫂嫂現在是風口浪尖上的人,可不能再讓她拖累了。
于是她從李詢瑾手里一把搶過,慌忙往身后藏,“我以前也覺得紫色太沉了一些,但那是以前嘛。”
李詢瑾皺了眉,“一條手帕有什么好藏的?難不成,有什么秘密?”
“哪有?皇兄多慮了。”梓琬故作輕松,扶著一旁的桌子坐下,手里不停地絞手帕。
“你撒謊了。”李詢瑾毫不留情地戳穿,用下巴指著她的手。
她撒謊時,手經常下意識地想要抓點什么東西。這一點,李詢瑾是知道的。
梓琬趕緊停了手上的動作,將手一并藏在身后。
“說,怎么回事?”他的話里已經有了幾分怒氣。雖是只有幾分,但已經足夠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