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詢瑾撐著頭,倚在書案上熟睡。
甘棠睜開眼睛,茫然地打量著周邊的一切。
這場賭,她贏了。
可到現(xiàn)在,她突然有點(diǎn)不明白自己的籌碼到底是什么。她知道,裝神弄鬼是皇宮大忌,算準(zhǔn)了李詢瑾一定會因?yàn)檫@件事來冷宮,也知道她就算無法十分體面地離開冷宮,李詢瑾也絕不會再讓她回去。那么,她為什么那么確信李詢瑾就會這么做呢?是什么時候,她開始有這種自信地把握?
在黑暗中,他跑過來,擁抱住她,將她摟在懷里,溫言軟語哄她,告訴她,不要怕。這一切發(fā)生的時候,都不曾有外人在場,更何況,她也只是一介棄妃,無需在演戲,那這些,都是他的真心嗎?此時她身上蓋的被子,也是她親手繡的,看這情況,應(yīng)該是他一直蓋著的,這又是為何呢?
在秋獵時,她曾看到的他眼底的受傷,是真的嗎?
他如果對她有一點(diǎn)心動,為什么還要將她打入冷宮呢?
甘棠搖搖頭,將亂七八糟的思緒全部壓下,一下下地?fù)崦约旱氖直场_@光一直未閃起,說明他沒來看過她,那他現(xiàn)在回去了嗎?應(yīng)該安全了吧?
旁邊倚著的李詢瑾似是察覺了她的醒轉(zhuǎn),也跟著醒過來。初醒,他的眼神惺忪,嗓音沙啞,“醒了?”
“嗯。”她現(xiàn)在只覺得李詢瑾比以前更捉摸不透了,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
李詢瑾起身,找到桌案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她,“喝點(diǎn)水吧。南梔那邊,朕已經(jīng)安排好了,你不要擔(dān)心。”
甘棠接過茶杯,依舊只是一聲“嗯”。
“今日冷宮一事,朕會查清楚的,你不必?fù)?dān)心。”
“陛下,這被子可還算舒服?”甘棠摸著被子問。
李詢瑾瞟了一眼被子,冷著神色,轉(zhuǎn)過身應(yīng)答,“不知。朕這幾日都在后宮留宿,尚未蓋過這床被子。”
“哦。”甘棠收回手,淡然地說,“這被子很暖和,陛下有時間了可以試試。”
李詢瑾沒有應(yīng)答她的這句話,而是換了一句,“你曾寄紙條給朕,說想見朕一面,想談什么?”
看來他收到了,只是不愿見她。“像從前那樣,咱們談?wù)剹l件吧。”
“洛桑一事,你還未曾給過朕答復(fù),又要和朕談條件,是否太過癡心妄想些?”
“洛桑的事情,我一定會給你答復(fù)。我畢竟也是云瑯子民,自然不會允許有別國的人覬覦,這一點(diǎn)你大可放心。至于冷宮一事,我父親業(yè)已卸任,想必已經(jīng)達(dá)到了你的目的。我有辦法,可以讓你得到邵家的實(shí)權(quán),但只有一個條件,讓我假死,放我出宮。”
李詢瑾蹙著眉,瞪著她,“你說什么?假死?”
“你我之間不過是場交易,我們互相幫助,不是理所當(dāng)然嗎?”
李詢瑾冷笑,“你拿邵家實(shí)權(quán)換你自由?沒想到你竟然這么自私。”
“背后原因,你不必深究。”甘棠垂了眸,“只問你一句,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