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甘棠就有些腹痛,疼痛感劇烈地撕扯著她的身體。她只能蜷縮起來,狠狠地捂著肚子。
甘棠費力地搭上自己的脈搏,心里升騰起強烈的不安。腹部疼得越來越劇烈,她呼喊著每一個可能的人,但是無人應(yīng)答。
平時寸步不離的兩人在今早被她打發(fā)了出去,其中的一個老媽子告了假,現(xiàn)在院子里只有她、北箏和劉媽。廚房和北箏的院子都離院子太遠,她再大聲,兩人也不一定能聽得見。
難道是天意?
但是很快,甘棠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她虛弱地求救,“救救我,救救我……”隨后便支撐不住地暈了過去。
北箏走進來,看見倒在地上的甘棠,把她抱上了床。又看了一圈甘棠的用藥,心中稍稍有譜以后,喊了大夫過來。
甘棠醒來后的第一眼,看見的是李詢瑾。
李詢瑾急忙地探上去,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夫人,感覺怎么樣?”
甘棠臉色慘白,但眼里閃著急切的光,手不停地摸著自己的肚子,“我的孩子怎么樣了?”她根本無暇顧及自己,滿腦子都是孩子。
李詢瑾垂下了頭,聲音很低,滿是懊惱,“孩子不在了。”
腹部空落落的感覺徹底被證實。她才剛當(dāng)上母親不久,那個小生命就永遠地離開了她。她到底哪里來的自信,認為她一個人可以把他保護得很好啊?
甘棠往上提了提被子,徹底蒙住了自己的臉,被子下傳來低低的嗚咽聲,像頭受傷的小獸。李詢瑾抱住甘棠,把她擁在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沒事的,沒事的……”可他自己也早已淚流滿面。
不知過了多久,甘棠突然猛地掀開了被子,推開了李詢瑾,執(zhí)意要下床。
“甘棠,你去哪兒?”李詢瑾在后面拉她。
甘棠倔強地甩開他,面沉似水,“我要去找劉媽。”
李詢瑾怕她這樣出去會干傻事,連忙從身后抱住她,“甘棠,甘棠,你聽我說,我們現(xiàn)在要冷靜一點。等你情緒穩(wěn)定下來,我再把劉媽給你找來。”
甘棠扭臉看著李詢瑾,雙目瞪圓,一言不發(fā)。
那雙眼睛里有憤怒,有哀切,有無奈,有悲傷。李詢瑾都看得懂,那些復(fù)雜的情緒此刻也正凝成一把刀,精準(zhǔn)地刺向他的心臟。可是他不能哭,不能喊,他不能倒下,他沒有資格倒下。
李詢瑾吻吻甘棠的眼角,語氣溫柔如水,“甘棠,我們冷靜下來好嗎?”
她的身子僵硬地緊繃著,沒有絲毫的松懈,盡管李詢瑾如此安慰,她還是無法平靜下來。她怨恨,怨恨別人,更怨恨自己。
為什么要那么蠢!為什么!
她無法原諒自己,永遠,無法,原諒。
于是,她說,“問生,我安靜下來了,你去把劉媽喊來吧。”語調(diào)平靜,可那雙眼睛卻冰得駭人。
李詢瑾松開了她,遲疑了半晌才應(yīng)了一句,“好。”
劉媽很快被小誠子帶了過來,看到甘棠后,直接跪在了地上,“砰砰”地磕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