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攜著擊碎萬頃長空之勢,壓在城市上空,讓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膽戰心驚。
魏陶哄著因為雷聲哭鬧不停的兒子,被酒精熏得迷糊的腦袋,在陣陣滾雷下也清醒不少。
“老喻,你說卿卿到家了嗎?”窩在丈夫懷里,魏陶輕拍著兒子,回頭一臉擔憂地問。
“你的信息她沒回?”喻德寬的手環過妻子的手臂,摸著兒子的小腦袋安撫。
“就因為沒回。”魏陶憂心忡忡,“我這眼皮一直跳,心慌得很。”
“別瞎想。余總興許有事耽擱來不及回。”喻德寬拍拍妻子的頭,寬慰她。
“可這雷太嚇人了,像劈在房頂,你瞧把漫漫嚇的。雨又這么大,感覺房子都快壓塌了。她又是一個人……”
不等魏陶滔滔不絕說完,喻德寬低頭一本正經道“你這是嫌棄我家是老房子?沒事,房子塌了我給你和漫漫頂著,我個高。”
“噗呲。”滿臉愁容的魏陶因為丈夫的話破憂為笑。
喻德寬是那種很實誠木訥的性格,還有點直男。突然講出這樣一句話,讓魏陶意外,也讓她甜蜜。
這呆子,開竅了!
魏陶被自己丈夫這么一鬧,心里的愁悶消去不少,但仍不免擔憂。
“行了,別想些亂七八糟的。余總是個有福氣的人,吉人自有天相。”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迷信了?”
“嗯…認識你之后。”
“嗯?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佛光普照的屬性?”
“認識你以后,我每天都在祈禱你能嫁給我,然后你就真的嫁給我了。結婚之后我又每天祈禱你能給我生個兒子。這不?”
“神棍。”
門關上的那一刻,嚴驄已經顧不得隔壁房間的情形了。盡管他所剩不多的意識里,真的很想拉開門,沖過去,把那個男人驅逐出余卿卿及至范圍。
然后…沒有然后……
他怎么能,怎么敢?
那個男人,是她所愛啊!
他算什么?有什么資格替她不平,替她心痛。
她甚至拋棄他們之間的回憶,不愿想起他這個可有可無的人。
她不要他,所以他算什么?
可是沒有關系呀,真的。他們可以重來的,他不怕,他可以努力。他可以排除萬難,讓她重新認識自己。
他以為,他本以為。
一切都會如他所想,這次回來,到她身邊,沒有那個男人,他是有機會的。
他或許,有機會跟她重新制造那般美妙的回憶。
帶著自私陰暗的小偷想法,偷走她生命里沒有那個男人,獨屬于他和她的時光。
想不起來他是誰,沒有關系。不知道他是誰,也沒有關系。
他們能從頭來過,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他瘋狂的期盼著,小心的試探著,謹慎的維持著。他與她,她會給他留有一席之地,對嗎?
可是現實告訴他,想要偷走別人的東西,都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所以那個男人回來了,在他來不及與她有過多交集,制造更多美好時,回來了。
所有的心酸委屈,艱難苦痛,在那個男人面前,是如此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這多可笑啊。
那個男人回來了,他是誰,于她而言,有什么關系?
一個偷偷摸摸的追隨者?一個被劃分在她世界之外的旁觀者?一個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loser?
是啊,又有什么關系?
可是余卿卿,我真的……很難過呢。
嚴驄的臉色有些蒼白,在所有燈都開到最亮的房間里,映照出近乎慘烈的白。
盡管門窗緊閉,房間外的雷勢,卻像砸在嚴驄的腦子里,炸出讓人絕望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