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柯未然每次和林昊見面都會“大動干戈”,但實際上柯未然是個相當有風度的紳士,他是不會和“沒長熟的小孩子”一般計較的。
當然,這都是出自柯未然自己之口的紳士論。
不過心細如他,看見余卿卿拿著電話看時間看了好幾次,想必早已猜想到她的想法,說什么親熱不親熱的玩笑話,不過是想替她絆住那個不老實的“沒長熟的小孩子”罷了。
“喂,爸爸。嗯,吃過了。”于是在這句出自余卿卿之口的話后,她的肚子老老實實地鳴叫了一聲。
然而這樣細微的聲響,電話那頭自然是聽不到的。
“您也吃過了吧?…嵐嵐阿姨有打過電話嗎?…沒有,沒事。我只是覺得您半月沒回去她會不會想您想得打電話來問候之類的啊…呵呵,真沒有~昂,知道了。今晚我晚點到家,您就別等我了。早點休息。好,再見。”
掛下電話,余卿卿沒有了和父親閑話家常之時來得輕松。她打這通電話不為別的,只是為了確認蘇綿的消息。
蘇綿是芳嵐的女兒,因為芳嵐的關(guān)系,一直和余卿卿的父親住在一起。
可能因為自幼單親,父親忙于新家庭,母親又忙于她們娘兩和姥姥姥爺?shù)纳嬙谕獗疾ǎ瑢μK綿疏于管教,姥姥姥爺又疼寵過度,便養(yǎng)成了無法無天的古怪性格。
初中的時候就是個問題少女,到了高中就更嚴重了。
好在芳嵐似乎終于意識到,她的女兒再不管教或許會犯下更多無法彌補的過錯,便也不管亡羊補牢為時晚不晚地,對挽救蘇綿實施了一系列的所謂懷柔措施。
但不管芳嵐怎么努力,那個曾經(jīng)用甜軟嗓音叫媽媽的小女孩已成從前。縱是她哭著求哭著下跪,似乎也撥動不了蘇綿心中半根柔軟的心弦。
好不容易熬到把蘇綿勸到大學,卻是天天缺勤年年掛科。幾年間,曾經(jīng)意氣風發(fā)巾幗不讓須眉的職場女強人,熬成了須發(fā)半百蘇綿口中無用軟弱的人。真真是顧此失彼得不償失。
而之所以蘇綿得以和林昊結(jié)實,還都怪余卿卿自己。
余卿卿雖覺得林昊任性孩子氣了些,卻也算是個有擔當會照顧人不會胡來的人。
盡管打架之事也偶有發(fā)生,但佐不過是些無傷大雅的小打小鬧。因此余卿卿一直認為林昊本性純良,單純直率。兩個孩子年紀又差不多,應(yīng)該能說到一塊去。
說不定還能由林昊引導(dǎo)蘇綿回歸正軌。就算沒有回歸正軌吧,有林昊看著,也不至于越走越偏。
可終究沒想到,引導(dǎo)是引導(dǎo)了,卻是蘇綿把林昊給糟踐偏了。
“唉……”余卿卿忍不住一聲長嘆,緊蹙的眉怎么也松懈不開。
正待余卿卿打算轉(zhuǎn)身回病房之際,卻似乎看到了一抹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在她轉(zhuǎn)過臉,正對過去的那個回廳轉(zhuǎn)角,步伐緩慢消失的那抹身影,是他?
由于林昊的傷勢沒有想象中的嚴重,只是部分部位軟組織挫傷和一些皮外傷,就沒有轉(zhuǎn)到正規(guī)病房。
他們所在的等待林昊輸水的臨時病房,就在醫(yī)院的三樓。
余卿卿是少有生病的體質(zhì),所以不常來醫(yī)院。即便是像前段時間那樣,她也不想到醫(yī)院來折騰。所以對于這所醫(yī)院三樓的科屬并不熟悉,且她也并沒有無趣到去記這些東西的喜好。
但看到那個人出現(xiàn)在這層樓還是挺意外的。那人看上去身體健康得不像是會生病的體質(zhì)吧。
余卿卿擼擼嘴,沒打算去追究。現(xiàn)在她自己還一頭亂,旁人的事與她無關(guān)。況且就幾秒鐘的時間,錯將別人看錯了也未可知。
“卿卿你干嘛呢?”正要轉(zhuǎn)身進病房,身側(cè)就響起了開門聲,伴隨的還有柯未然始終未變的輕快的聲音。
“你要回去了?”沒有回答,余卿卿反問拿著車鑰匙的柯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