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驄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這讓他清早醒來的第一時間,是打開手機,把里面的短信上上下下,反反復復都查閱了一遍。
可失望的是。夢,沒有成真。
周一,一周最忙碌的開始。
工作日早上的日常,洗漱、做早餐、換衣服、遛狗喂狗糧、拿上工作資料、取車。
然后車在小區里七彎八拐,再進入地下停車庫,找一個最隱蔽的位置。
翻看工作日程的同時,等待那個身影。
可是今天,在往常的時間都過去十分鐘,那個他期盼已久的身影依舊沒有出現。
視線第十五次落到腕表上,第二十三次看向那輛紅色的馬自達。
心里的焦躁因為時間一分一秒而逐漸擴大。
“凱文,她呢?”聽筒里穿過去的聲音并沒有多急迫,可嚴驄深深蹙起的眉讓他看上去一刻都不想再等。
“稍等。”凱文回話,聲音帶著慵懶,顯然剛醒。
車里靜坐的半分鐘,仿佛時間流淌過半個世紀。嚴驄又一次低頭看表,黑色的瞳孔里少見的閃過一抹慌亂。
這種掌握不到她信息,讓他抓不住她的感覺,讓他很難受。
“在c市芳草療養院。”看到余卿卿出現的位置,讓凱文勉強清醒的腦子瞬間精神。
怎么在c市?還是療養院?
嚴驄聽后,手指一顫渾身血液逆流,只覺胸口驚出陣陣讓他窒息的疼痛。“位置發給我,準備直升機。”
說完掛下電話,路虎車已經猛然飚了出去。
一路開往私人農場的途中,路虎連闖多個紅燈,幾次逆向行駛險些釀成車禍。
可嚴驄對眼前的驚險毫無所覺,心里只有不可遏止難以消解的驚惶。
為什么?為什么要逼自己硬撐?明知道自己不可以,不行,不能夠。為什么總要這樣傷害自己?
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突出的骨節用力到泛白,似乎要以此來抓緊什么,好讓他渾身顫抖得不那么明顯。
余卿卿在c市,在c市的療養院。
這意味著,那個陽光下笑容燦如花火,美麗耀眼的女人,不是真實的。
她并沒有像她昨天在公眾眼前表現的那么好。甚至可以說,她的狀況其實很糟糕。
所以她為什么,有什么動機讓她不顧一切,逼著自己去那么做?
她明明就可以不用做到那么極致,她有一千一萬個理由說服自己,躲起來也好,等待事態平息也好。
或者等他啊。他已經準備好了,真的什么都籌劃好了。給她一個更光明,更美好的未來。
可是她……
不。不對。
她是因為知道,她身邊誰也沒有,所以如果她自己都不站出來的話,她必將被污蔑得再沒有辦法正常生活。
她只能用玉石俱焚,來換取一絲安寧。
所以她笑臉明媚,從容不迫,理智穩重。
她是故意的,她誤導了所有人,也誤導了他。
周一的早高峰,比想象中的更塞車。即便是在外環高速上,也是一挪一停。
沒有什么比這更讓人失去耐心,何況此刻的嚴驄焦躁不安,心急如焚。
但也正因為在這種莫可奈何的狀況下,理智稍微回歸了些許。
現在再心急,遠水解不了近渴。但愿療養院會替他照顧好她,在他到達之前。
拿起震動不停的手機,看了眼屏幕才接起。
“講。”
一個單音,及至對方的耳中,已經打電話的人本能地打了個寒噤。
“嚴…嚴總,今天早會需定船街招標的報價…您什么時間到?”接電話的秘書顫顫巍巍,明明面前空無一人,卻還是不由自主地站來身連連躬身,小小翼翼詢問。
“推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