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不是不想告訴余卿卿,他只是太知道余卿卿的性格,也太畏懼她把他當親人。
在喜歡的人眼里,永遠是個小孩那種挫敗感,言語無法形容。
他陪著她長大,有無數次機會可以跟她表明。可那無數次,都有竇楠在旁。他心似鐵烙,卻不敢表現丁點不開心。
竇楠是他最尊敬的哥哥,出類拔萃,耀眼至極。和他心里的朱砂,天造地設。
他如何平衡?如何開口?
也曾想要消除那份依戀。試著不理她,不見她,不聽關于她的消息。把悸動歸于習慣,愛慕說成假象。
可記憶讓思念瘋長,無孔不入。他不管在任何地方,她都似在眼前。
他管不住自己的感官和心臟。終于診斷出,那是喜歡。
所以他只能飲痛,做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凡事都要占據一席。
竇楠還曾戲說,這么黏姐姐,以后誰敢喜歡他。
他只能當做玩笑話,說因為他最喜歡姐姐,只想留在姐姐身邊。
最喜歡。
卻敵不過命運。
他記事那年,她抱著他咿呀學語,牽著他搖晃學步。還總是一臉天真的笑顏,說小耗子好聰明好可愛。
只是那時的印象里,竇楠就在旁。眼神如光,看著她笑說,沒有你可愛。
他從小就認識她,從小就依賴她。可他認識她時,她已經和竇楠相識八年。他的時間,追趕不上他們的腳步。
八年,很漫長。
足夠青梅開,竹馬來。
也足夠后來者的他,預見她身披袈裟走進她與竇楠的神圣殿堂。
他曾無數次追問,為什么要讓他與她相識?難道作為毫無血緣的親人,就是他存在的意義?
可為什么是他?為什么是她?
假如她眼里的弟弟不是他,假如他沒有從小與她長大。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我知道你很不想看見我,但有什么辦法呢?這是你自找的。”蘇綿趴在欄桿上,歪頭笑瞇瞇地看林昊。
陽光正好打在她雪白的臉上,襯得那煙熏的多了幾分深邃。總是似笑非笑的草綠色唇畔,似乎驚現了一抹暖柔。
林昊目光放空,并未理睬蘇綿。沒有焦慮的眼投到回形樓對面的教室,表情有些凝固。
蘇綿說的對。
他就是自找的。
為什么不敢說出口?為什么害怕她知道?
為什么八年里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有那股沖動,卻都沒有付諸行動?
才成為把柄落入了蘇綿手里,任她肆意利用。
為什么?
其實答案就在他心里。而他只是個徹頭徹尾,不敢實踐的膽小鬼而已。
“要不要我幫你告訴她?”蘇綿彎眼笑,似一直精明的狐貍。“這樣你就不用委曲求全了。”
這個問題蘇綿不止提過一次,但每次的答案都如出一轍。
“你敢!”林昊收回視線落到蘇綿白慘慘的臉上,臉色陰沉,目光如刀。
蘇綿無聊地聳聳肩,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支起身體轉身而去。“行吧,那就跟上。”
林昊咬緊下頜角,努力深呼吸壓下怒火,知道蘇綿快走到樓梯口,才不情不愿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