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楠的臉色依然有些蒼白,眼下青灰讓他看上去有淡淡的疲倦。
他站在落地窗邊前,手里拿著單通望遠鏡。陽光落在他過分白皙的皮膚上染出一層金光。
只扣到胸口的深灰色襯衫將那片奪目的光景,更襯得雪白誘人。
“少爺,小姐到了嗎?”楊琛站在竇楠身旁,畢恭畢敬地問。
竇楠接收到望遠鏡里的畫面,沒有作聲。隔了好一陣才輕嘆著開口。“到了?!?
她手里抱著個西裝領結的男孩兒,滿臉幸福洋溢。與身邊的俊男美女攀談說笑,美得似一朵綻開的茉莉。
曾幾何時,竇楠無數次幻想,與她生兒育女長相廝守的畫面。
約莫,就是此時這幅美輪美奐的畫卷吧。
只可惜,現在她的身旁沒有他,他們也沒有兒女承歡膝下。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剜心蝕骨也是活該。
“那…小姐身邊?”楊琛試探著開口,密切注視著竇楠的表情。
他追隨少爺十來年,幾乎沒從他身上看到過情緒波動。
可剛一回國,就大動肝火病倒住院?,F在又憂慮成疾整宿整宿無法入眠。再這么下去,他的身體真的會垮掉。
楊琛知道,少爺這是得了心病。
一切的起因,皆是讓他背井離鄉的那位姑娘。
他的青梅。
不過,現在已經是屬于別人的了。
竇楠握著望遠鏡的手緊了緊,心里默默松了口氣?!皼]有?!?
幸好沒有。
不然他不知道看見那個男人,還會否像上次那樣鎮定,那樣顧忌顏面。
楊琛提到嗓子眼的心剛要落下,瞬間想到另外一件事,又渾身繃緊?!皩Σ黄鹕贍?,我沒有查到那個人的詳細資料。只有他短期內的工作信息和現住址。但聽說他剛離職不久?!?
將一分文件從公文包里拿出,楊琛低頭不敢看竇楠的表情。
辦事不利,理應受罰。
放下望遠鏡,竇楠回頭接過文件掃了幾眼,便丟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已經無所謂了。
他現在算是明白,他的情敵一直都存在。只是他對自己太過自信,對他和余卿卿的感情太過確信。目空一切,完全不將人放在眼里。
現在報應來了。
“她有多吸引人,舉世皆知。能吸引怎樣身份的人,都有可能。不重要了,換了一副下樓吧?!?
就算知道那個男人的身份又怎樣?他有退縮畏懼的理由嗎?他會對她放手嗎?
抬頭看見自家少爺蒼白的臉上略含一絲苦澀的淺笑,楊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家少爺做錯事,該受到懲罰,這十年的煎熬,也夠了吧?
那姑娘知道他家少爺為她做了多少事嗎?知道他家少爺為何會十年不歸家嗎?知道他家少爺有多愛她嗎?
她怎么能不問緣由,說將他家少爺判死刑就判死刑呢?
楊琛越想心里越堵得慌,恨不得現在趁少爺去洗澡的功夫,跑去余卿卿面前為他的少爺抱不平。
但好幾次他表現出有此意時,他那個什么苦的往心里咽的少爺,就是不準他那樣做。
他現在真是抓心撓肝的,憋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