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山,大雄寶殿。
準提道人正對著一個光幕,手中寫寫畫畫,在記錄著什么。
“天皇歷十三年,拜訪長耳定光道友之時,在東海遺失《準提度人經》一部。”
“天皇歷七千年,在流波山化緣,得流波仙子贈予一塊幻天神晶。”
“天皇歷一萬六千年,羅浮洞天信善羅浮天君,為西方教布施一件中品先天靈寶,混元袋。”
“天皇歷四萬年,誤入星宿海,因紫光夫人之故,錯失機緣,斗姆降神星。”
“天皇歷五萬零……”
字字珠璣,都是自天皇年以來,西方教的收支明細。
“師兄,一萬年前,貧道路過盤王谷,捉回的那一只三尾毒蝎,是師兄放走了?”
準提道人對了對賬本,演算了許多遍,這才遲疑的轉過頭,看向一直在敲打木魚的接引道人。
自從燃燈身隕,氣運未完全回歸的事件后,準提道人就對自己的計算能力產生了懷疑,專門寫了個賬本。
“師弟,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貧道放生了!”
接引道人緊閉雙目,只管敲木魚,聽到準提道人的問話也沒有回頭。
“師兄,你可知道,那只三尾毒蝎是洪荒異種,它的毒尾上的鉤,叫倒馬毒,連準圣人被刺一下也討不得好。”
說著說著,準提道人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臉色又變了。
他翻了翻賬本,神念在須彌山藏寶庫掃了掃,全身忍不住顫抖。
他氣急敗壞的問道“師兄,天皇歷五萬零兩百年,貧道在一個人族村落的附近,帶回了一條吞天蟒。此蟒只需要不斷吞噬靈氣就能提升修為。你不會將它也放了吧?”
接引敲木魚的動作慢了下來,他嘆息一聲,道“師弟,你著相了。貧道已將其放生,讓它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放生?”
準提道人聞聽此言,頓時如遭雷擊,面色變得無比慘白。
他的聲音也開始發抖“師兄,吞天蟒可是吃人的啊!!!”
“謝菩提仙長為我們村子收伏這只妖孽!!”
“應該的!應該的!修道之人應以慈悲為懷!”
“鄉親們,我們要為仙長立下長生牌位,世世代代供奉!”
“不了!貧道自山水中來,往山水中去,老者還是不要破費了!”
“菩提仙長,您對我們村子的大恩大德,我們永遠不會忘記。您還是不要推脫了!”
想起那一群對自己感恩戴德的人族,準提道人開始莫名的心虛。
他掐指一算,一顆心徹底沉到谷底。
“死了!都死了!連魂魄都被那只孽畜給吞了!”
準提道人喃喃自語,腦海里一片空白。
他看向還在敲木魚的接引道人,不知為何,以往高大偉岸的身形,變得矮小了許多。
任何人都有兩面,一面邪惡,一面善良,圣人也不例外。
在對待立場與自己不同的大神時,圣人的手段是殘酷的。他們為了證明自己的道,可以不惜放棄無數年的兄弟之情。
可是在弟子門人以及信徒面前,圣人又是慈悲的。由于高處不勝寒,他們對這些敢親近自己的人,會付出比常人更多的感情。
準提道人捏了捏拳頭,收起賬本,正要邁出大門,接引道人高深莫測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師弟,你憐惜那些村民,可死在那些村民口腹的生靈又有誰來可憐?”
“那頭吞天蟒的前世,是一只人畜無害的母兔,她和她的十多個子女都喪命在那些村民的屠刀之下。因果報應,惡有惡報,天道至理!”
“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
說完,接引道人又開始念他的經文,不再理會準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