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一刻楚瞬召都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幻覺,反正他剛剛才經歷了一場無比真實的幻覺,只是本能地撲上去抓住他的肩膀,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
他不敢松手和眨眼,生怕下一刻這個人就會從他面前消失不見。
“小年,是我啊……”楚瞬召聲音沙啞道。
“你?”赫連元年那雙早已不如往日明亮的雙眼忽然亮了起來,仿佛里面出現了一朵小小的火花。
“是我?!背舱倩卮?,赫連元年的聲音比過去陰沉了不少,甚至帶著一絲歷經滄桑般的嘶啞。
那一刻楚瞬召覺得曾經那個翩然如花的少年已經死了,面前這個人不過是赫連元年的借尸還魂。
“我記得你哥哥殺了我姐姐,而你就在一旁看著?!焙者B元年并沒有見到多年好友時的激動,臉龐似乎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霜。
楚瞬召沉默了下去,繼而連手都松開了。
他在心里面一直覺得赫連元年不曾死去,也想過若是以后兩人真的有機會重逢該是怎么樣的畫面,是大笑著擁抱在一起,還是大哭過后聽對方訴說這些年的不易,又或者是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喝同一壺酒,一起平安喜樂。
而現在他只能以沉默面對他,一個字都說不出口,是他哥哥親手殺了赫連清兒,想著把蘇長青也一同殺死,而他就在一旁看著什么都做不了,或者說什么都沒有做。
現在的他已經不是胤國世子,而赫連元年也不再是過去那個赫連元年,他們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赫連元年忽然笑了起來,這種狂笑楚瞬召不曾在他身上見到過,整個暖閣都在他的笑聲中顫動,讓楚瞬召不知道他是真心想要嘲笑如今的自己還是虛張聲勢的大笑,就像是親手殺死怨恨多年的仇人后,那種肆無忌憚恨不得全世界都能聽見的狂笑,笑聲里面有那么多的怨恨,那么多的咒毒。
其實赫連元年和楚瞬召一樣,自從燕莽一別后也想再度與他重逢,但是那種想親手將刀劍插入他心臟中的重逢,那些被他藏在心底的怨恨此時變成難以自制的狂笑,最后極為猙獰地表現在他的臉龐上,無法控制,無法停止。
赫連元年的語氣充滿嘲諷道:“你也會有當喪家犬的一天啊,瞬哥兒,”
“你對我的朋友到底做了什么?”楚瞬召轉身對著葛平低喝,宛如怒發沖冠的獅子般。
葛平指出道:“世子殿下剛才沒聽見嗎?是您的兄長親手殺死了他的姐姐,而你卻在袖手旁觀,這份仇恨是你帶給他的,并非在下?!?
楚瞬召覺得心里面似乎被撕開一個大洞,里面流出酸楚的水。
“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就算是神也改變不了,我們都要將目光放在未來,殿下想要戰勝趙氏皇族的人,帶著南陸的軍隊對抗殿下的父親,這些事情我都知道,而我也會支持殿下做這件事情,殿下需要權力和力量達成這樣的目標,胤國那邊不是還有家人在等著殿下回去嗎?就像是阿妤,他們都希望你能安全地活著回去,但你要學會面對,一個男人長大了就要學會面對未來的目標,信任那些幫助你的人,如果你總是帶著懷疑的目光去看待一切,又怎么面對未來呢?”
葛平將手搭在他肩膀上,諄諄教導道,“無論你父皇還是大秦始皇,你未來的功績會遠比他們要偉大,我能看見你君臨天下那一刻,連你那位去世多年的母親也在天上看著你?!?
“用你的力量橫掃這座城里想要打敗你的人,我們在這里等你的好消息。”葛平最后說道,帶著赫連元年慢慢消失在暖閣里,天地之間重化清明。
夜幕下的皇宮中,白發年輕人抬了抬手,擦去那滿臉的淚水,拳頭緩緩握緊。
——
武道大舉即將到來,落陽城里聚集了很多年輕人人,他們都代表了大慶王朝里的頂尖勢力,都在此時等待這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