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瞬召回到了垂鷹菀中,推開了微微咯吱作響的雕鷹梨花木門,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人,唯有里面擺放著的幾顆夜明珠散發(fā)出柔和的光芒。
他解下腰間的龍雀劍放在黃粱木架上,連衣服也不脫直直躺在地上那張繡工華美的白龍皮上,靜默無言。
自己一整天都在楚熏的門房外跪坐著,可楚熏的門依舊關得死死的,里面不時會傳出一聲什么東西掉在地上或者杯子砸碎的聲音。
自己的房間并沒有太多奇珍玩物,倒是有幾棟紅木書架擺放在床邊,里面撒滿了儒書佛經,有時睡不著的時候翻開看上幾眼便能安然入睡,泛藍的書皮在黑暗中仍然可見,有些古本因為年代久遠針線已經脫離,蘇幼奴特意用五彩的棉線重新裝訂了一番,楚瞬召很是喜歡。
楚瞬召看著門邊那一道一道的刻痕,目光在門邊掃動,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輕輕地笑了,笑著笑著鼻頭酸酸的,視線重新回到房梁上。
許久,他站起身來摸了摸肚子,或許是有些饑餓的緣故,他忽然很想吃一碗蘇幼奴做的蔥花雞蛋面,如果現(xiàn)在去找她的話,即便是熟睡之中她也不會生氣,二話不說走去灶房,盛水煮面,打上兩個雞蛋撒下一片蔥花,看著他將面全部吃完方才回房入睡。
他想了想,將這個有些缺德的想法扼殺在腦海中,他怔怔地看著整齊干凈的房間,床上還放著一件潔白干爽的睡袍,自己明明吩咐她不要干活了……他沒有一絲想要入睡的心情,他忽然站起身來,推開大門走到院子里。
池子里面的假山泛著點點青苔,他站在池子邊,沉默地看著湖里的鯉魚,忽然心中生出了一股怒意,撿起了地上的一塊石頭用力地扔到池子里,魚兒四散著離去,留下一圈圈蕩漾的波紋,水花濺到他的眼睛里面,他打了個激靈,待到視野重新清晰的時候,他坐在水池里面,全身濕透。
楚瞬召心中的怒意愈發(fā)強烈,但這些怒意又夾雜著些許愧疚,愧疚里有飽含著些許無奈,百感交集
,他終于懂了這個詞是什么意思了。
楚熏,還有蘇念妤,這兩個女人攪得自己這幾天好不太平,一想到楚熏,自己心中那股怒火便泄了幾分,什么叫教導弟弟,有你這樣教的嗎?
拿著鞭子像個潑婦一樣,這是公主該有的樣子嗎?
就像翰林院里張三柱她娘那樣,整天拿著木棍追著張三柱打,他覺得如果他娘還活著,一定不會像楚熏這樣。
他不懂為何姐姐老是和蘇幼奴慪氣,大家不也一樣是公主嗎?
他越想越覺得是姐姐不對,自己去青樓又不是去尋花問柳,父皇被刺客偷襲,你堂堂一個公主不問不顧倒好,整天就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和我斗氣,你是不是想氣走你弟弟。
如果有一天自己離開了楚熏不知道會不會傷心,但蘇幼奴一定會流淚的。
即便姐姐才貌雙冠,但國仇家恨這種東西她也不懂,畢竟經歷西臨國山河破裂之時,她還只是個整天追著自己還有哥哥的小丫頭,手里拿著太監(jiān)給她做的娃娃,而蘇幼奴經歷過那種離別的痛苦,錐心無比。
有一次楚瞬召問她人死了會去哪里?楚熏想了大半天說在月亮上面,說來也怪,楚熏這樣一個不信神不信佛的人,偏偏會相信人死了會在月亮上面。
她告訴自己樓歡姨娘和自己的娘也在月亮上面,看著他們,還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做壞事,不然她們兩個看見會生氣的。
楚瞬召當時不相信,爬到皇宮的屋頂上,瞇著眼神看月亮,除了看到一些坑坑洼洼的痕跡,什么鳥也沒有,氣得他當時不小心從屋檐上摔了下來,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他之后還去質問楚熏,說她騙自己,以后再也不會相信她了,她二話不說拿起竹鞭追了自己半天。
似乎那么多年過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