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亡,女人離我而去,境況凄涼……我只剩下我女兒了。”
他搖搖蒼老的頭,眼中含著晶瑩的淚水。
蘇衛胤握緊黑刀踏出一步,蘇幼奴卻擋住了他面前懇求道“哥哥,能不能不要對他動手。”
他看著那長跪不起的老人,用力將妹妹拉到自己身后,舉起黑刀重重一劈。
兩人之間的地面頓時出現數百條縱橫交錯的溝壑,如同一條漆黑的深淵般將二人隔開。
蘇衛胤的實力不亞于楚鷹仰,尤以刀息為強,他曾經跟隨過楚鷹仰上山斬狼,數百條野狼被他刀息所波及,接連化作破碎的血尸。
當時他和楚鷹仰二人從太安山山下一路斬至山頂,群狼一無例外被他的刀息碎尸萬段。
蘇衛胤冷冷地看著那西臨劍神,眼前那一丈寬的縱橫溝壑,猶如二人之間有形的界限般,在關長夜頭頂硬生生停住。
蘇幼奴看著那斷手瘸腿的西臨劍神,心酸至極。
蘇幼奴突然紅了眼睛,扯著哥哥的手臂,小心翼翼地看著楚瞬召,他點了點頭,二人轉身離去,一如他們初入皇宮般孤苦悲涼。
關長夜看著二人的背影緩緩起身,對著面前那觸目驚心的溝壑再次下跪。
這一次,他跪的是那無數雨中流浪的西臨百姓。
楚瞬召神情復雜地看著那站著的關雎,跪著的西臨劍神。
這細細想來,他似乎不知所措,欲言又止的同時又有些感傷,這對亡國兄妹,心中哪里有什么遇見故人的喜悅,只希望自己的人民可以永遠瞧不見自己。
蘇幼奴看那西臨劍神的目光半分愧疚,半
分憎恨。楚瞬召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他對著那些欺負關雎的惡賊們下跪,如今來到皇宮見到曾經的西臨公主,他仍忍不住下跪,若是稍稍聰明點的人,好不容易遇得到楚三皇子的庇護,還不得揚眉吐氣一番。
關長夜緩緩起身,語氣平淡道“殿下能否將他二人交于老夫,只有殿下肯答應老夫。老夫可以將這輩子所有劍派絕學教于殿下,絕不推脫,君無戲言。”
交給你?交給你有什么用,你想帶著他們二人復國嗎?你只是個斷手斷腳的瘸子,目前連整個北域都活在胤國的威懾之下,你靠什么復國,即便你劍術通天也好,胤國鐵騎一樣可以將你踏成肉泥,楚瞬召一眼就看出老人心中的想法了。
楚瞬召搖了搖頭道“不行,他們兩個是罪人。”
關長夜怒道“誰是罪人,他們只是無辜的孩子。”
“在胤國發動的戰爭里面,沒有無辜的人。”
論劍道楚瞬召遠不如關長夜的造詣,但對權謀戰爭的理解可是深得胤皇真傳。
“你和你父皇一樣都是瘋子,你們這些自詡為王種的人都是瘋子。”
關長夜對著臺階啐了一下。
瘋子?這就是你們對我們的看法嗎?
八年前楚驍華對那至死抵抗的西臨殘黨眼都不眨地吊死在了大紅城城墻上,唯獨對著兩個孩子施以憐憫。當年不是沒有人提醒過父皇要斬草除根,覆巢之下,仍有安卵。
但胤皇堅持留下這兩個孩子,并將他們帶回臨安城里,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撫養,其實那公主皇子對他而言并無實質意義,只不過多了兩張吃飯的嘴而已,他并不擔心那些所謂的西臨流民會惦記著著兩個皇室后代,胤國鐵騎依舊強盛,若他們有造反的心,便讓他們來吧。
慶國也好,胤國也好,幾乎每一個強盛的國家它們的領袖都是這樣的,迫使自己脫離凡人的范疇,保持高度的警惕和無限的精力,絕不犯錯,因為你犯下的每一條錯誤都會有無數的人民為之死去,每時每秒都作為一個完美的瘋子統治腳下的土地,人們并非敬仰帝王的形象,而是畏懼他們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