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瞬召伸出手來往她臉上輕輕一模,淚水被他全部摸掉了,“小公主,我沒法給你許諾太多的東西,你知道你是誰,你也知道我是誰,之后我們面對的或許是整個天下王朝。那些敬畏你的人會跪著你裙下喊你公主,同樣也有人為了要殺死你奪取你母親給你留下的王位,我們這些王侯之家的孩子,這輩子都會與災難和光榮同行……這是我們逃不開的宿命。”
澹臺寧靜忽然打斷了他的話“我會和母皇回去黎京城,可我也想和哥哥回去臨安城,我們會回去的,一定會回去的!”女孩的聲音很是稚氣,但卻帶著楚瞬召無法拒絕的鄭重。
楚瞬召頓時收斂了笑容,眼神灼灼地看著澹臺寧靜,伸出尾指“如果是這樣,以大胤三皇子的名義起誓,我會替你橫掃路上所有的障礙,直到護送你回家的那一刻,拉鉤。”
澹臺寧靜看著少年嚴肅的臉,眼神流露溫婉地笑意“我們拉鉤。”
大手勾小手。
楚瞬召單膝跪地,將下巴擱在她腦袋上,輕聲道“放心吧,我會把你母親帶回來見你的。”
下巴處傳入極為柔軟的觸感,楚瞬召輕聲問道“小公主,再唱一遍之前那首歌好不好,哥哥很想聽。”
輕靈動聽的歌謠輕輕傳入楚瞬召耳中。
我家高田種小麥,終究不成黃金穗。
誰家男兒在他鄉,焉得小娘夜憔悴。
佳人含笑站橋尾,公子攜刀離橋頭。
黃花風起公子歸!
秋風蕭瑟殺白頭,座中何人不思家?
離家時日漸趨遠,衣帶日趨終緩緩。
小橋美人笑不笑?
念鄉否?
手握鐵矛刀在鞘。
馬上誰人不思鄉。
對于在很多戰爭中廝殺的人而言,便是如此。
楚瞬召將目光從澹臺寧靜身上移開,望著烽火連天的戰場沉聲道“既然你澹臺凝華如此不知好歹,那么休怪大胤鐵騎的馬蹄踏破你的頭顱,我們絕不留情。”
……
……
越是位居高位的人越要保持清新神志,丹陽城城主望著漸漸逼近的銀光軍隊,眼中有復雜和憤怒,最終都化為仇恨。
城下馬蹄陣陣,廝殺聲聲不止,蜀越女帝的軍隊在針對丹陽騎兵,開始布置軍陣。
風鷹鐵騎已經替他們解決了大部分的丹陽騎兵,丹陽騎兵的戰斗力是蜀越公認的強悍,但碰上比他們更強的風鷹鐵騎就像被猛虎撲殺的豺狼般,根本沒有還手之力,或許根本不需要自己的軍隊,僅僅靠著這支狼虎之師,便能橫掃整個蜀越的軍隊。
人數絕對占據優勢的丹陽騎兵,在付出了將近兩萬人的性命后,試圖用自己的身體將風鷹鐵騎攔截在城下,將他們死死困住。
但無論是丹陽騎兵,亦是丹陽城里的人,他們都非常清楚,要想將這支騎兵皇帝拖死在這里,任何戰法都是沒有意義的,只有用人命來拖,一具一具尸體組成的堡壘,為此他們不惜付出極為慘痛的代價。
他們必須這樣做,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以此同時,有一人的身影出現在晨光之中,仿佛與太陽比肩。
丹陽騎兵被那股極為可怕的氣機所吸引,頓時全軍無比悚然。
少年俯視著身下的戰場,沒有放聲咆哮,也沒有豪言壯志,而是高高舉起手中的旗幟,鷹旗在晨曦之中獵獵飛舞。
那人終于來了。
王旗之下有皇子。
城墻上的丹陽城城主一拳砸在石壁上。
城下漆黑的鐵甲依舊涌出,接連不斷沖向戰場腹地。
城墻上的投石機反復拋射,漫天石火重重墜向大地,令這片戰場破碎,活人變成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