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秦淮水,平平自落潮。
落陽城里的秦淮河名動天下,河上的花舫讓落陽城里的每個男人心生向往,讓外來旅人如歸家鄉般深感溫暖。
曾經有研究經世濟民的翰林院學士說過這樣一個推測,大意是落陽城里至少有三成的人口需要依靠勾欄業養活,如果皇帝陛下忽然發瘋鏟除要城里的全部妓院,那么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落陽城的街頭隨處可見無家可歸的娼妓,很快她們的尸體就會浮在秦淮河上,任憑魚蝦啃食,所以落陽城里的勾欄業在很大程度上緩解朝廷的賦稅壓力,娼妓們每張開一次腿,就給這個王朝的壽命“添油加燈”一回。
因為對外來商人而言,如果落陽城里連一間青樓畫舫都沒有,他們寧可去鄉野酒館里睡漁姑也不會來這里,商業貿易的狀況自然一落千丈。
落陽城里的風月場所和其他王朝都城相比極為頂尖豪華,類似紫金樓和蓮足宛這類樓層極高,占地極廣,裝修豪華程度不遜皇宮的青樓,往往背后都是有權貴在出錢投資維持運轉,青樓里往往會有雜役婢女和高級樂師,外加看門打手等數百人,樓內的女子皆是絕色美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吟詩作對無一不曉,能進入這些場所的人無不是大富即貴,富商朝臣們尤愛私下包養名妓,在長時間內付給她足夠的“接客錢”期間不許接待其他客人,待到他們對她身體不感興趣的時候,契約才算是解除。
比較次等但數目眾多的是秦淮河上的畫舫,女子相貌程度差不了多少,甚至許多驚艷美人也是出自花舫,比起一家獨大的名貴青樓,她們大多數不愿被老鴇剝奪她們的皮肉錢,在秦淮河上抱團取暖自立門戶,她們當中不乏有單親母親和寡婦,每到晚上的時候,便將半大的孩子在留在家中,來到秦淮河上撐船接客,待到天明之時回去繼續扮演母親或者清貧寡婦的角色。
最差的也是最不入流那種潛藏著市井小巷中,世家子弟是絕對不會去那種地方,各種花柳性病多半就是從其中傳出,只有那些賺辛苦錢的漢子才會去,連門也是半掩著,只需輕輕一推門就能看見袒胸露乳的女人。
說來也諷刺,龍王趙公明曾經用數以萬計的龍騎兵征服了整個南陸,巨龍一度也被認為是大慶王朝的主心骨,如今他的王朝居然需要娼妓張開.雙腿來供養,否則以諸侯們上貢的稅銀根本無法維持慶國日常運轉,如果沒有勾欄業這份重要的經濟貢稅,皇帝陛下或許連朝臣們的俸祿都發放不起。
一座極為龐大且華麗的畫舫靠近岸邊后,在沈三千離開落陽城后憑借剛柔并濟的手腕成功撐起沈家商行的大夫人走了上去,在她身后跟著的是身著一襲清雅脫俗的白袍的楚瞬召,沈初夏作為她的“小幕僚”緊隨其后,兩人一左一右,既沒有靠近也沒有遠離,將這位女商的神采氣勢完美地襯托出來。
年輕時的沈三千一天中有大半的時間都是在秦淮河上畫舫渡過,后來和崔雪巖建立華南商會后,也喜歡將商人同僚約到畫舫上談生意,吃著從秦淮河里剛剛打撈上來的新鮮魚蝦,伴隨著婉約琴女手中傳出的琵琶弦聲,往往會讓他們產生身處夢境之中的感覺,如君王般坐擁天下最美的女人,手里握著最鋒利的刀劍。
楚瞬召他們登上的這座畫舫簡直就是一座樓船,僅僅是甲板上就能坐下近百號人,甲板上也都放著清一色的八仙桌,如同陣列般擺放有序,桌上的菜色皆是請了落陽城里最出色的廚子們前來烹飪,山肴海錯,鳳髓龍肝應有盡有,排場極大。
沈三千在自己離開古和城前要楚瞬召成為華南商會的掌舵人,或者將崔家拉攏到他們的陣營之中,他們想要在這場亂世之戰中站穩腳跟,不僅要牢牢掌握著華南商會的權力,讓他們拒絕放債給趙家皇室以外,還必須從他們手中挖出三千萬兩銀子,相當于慶國每年從諸侯們手中獲取的全部貢稅,除了用作購買更多的軍隊船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