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縣衙外,碩大龍頭高懸。
在久久不肯離去的人群中,兩名老道遠遠望了一眼。
“他真的斬了龍,難道他已經入了神仙境界?”
“那是自然。若不是早進了神仙境界,他怎么能斬渭河龍王?”
“此子實力莫測啊,難道連國師都看走了眼,沒有看出他的真實境界?”
“這個……倒不好說。不過玉皇座下,位列仙班的龍王,就被這樣懸在府衙之上,終是不好。年輕人還是太氣盛了些,如此氣盛,會給自己惹禍的!”
“畢竟還年輕,不到二十的年紀,就有如此的修為造詣,比當初你我的境界還要強些。”
“還是小門小派出身,門中長輩短了見識,小輩們做事自然也沒了輕重周全,可惜了……”
兩位老道搖頭,飄飄搖搖向西而去。直到走的遠了,衙內廂房緊閉的門,才慢悠悠開了半扇。
大堂內,眾人議事。
這一趟渭河之行,任務總算是完成了。
斥候和商隊都已經找到,安排在后堂休息,李強看過情況,這一兩日都能醒過來。
童男女只找回了一對,丟了孩子的夫婦哭成了淚人,找到孩子的家長也喜極而泣,鬧了一陣,各自散了。
現在堂下又滿滿當當跪了一片男女老幼。
“這是范縣令的家眷,昨天士卒們在去華州的小道上抓回來的。當時他們準備上山,要是咱們的人到的再晚一些,還真有可能跑了。”孫杰小聲交代了一句,退到一旁。
這些人按慣例,李強要先盤問一遍。
不過也沒什么好問的。
過兩天,這些人會被押去長安城。渭南縣令范文弘雖然自殺了,但案子還沒有結,這個案子會遞交大理寺處理。
此刻,李強手里的證據堆的老高,都是傍晚給自己牽馬墜蹬的里正、鄉老整理后交上來的。
活人獻祭、借祭河斂財、侵地、貪賄、**、龍陽……
真真假假不好分辨,可只要坐實幾件,眼前這些家眷,男的放逐邊疆為奴,女眷不是充入華州妓樂司,就是被官營的牙行賣給富戶或者青樓。
“是你害死了我爹爹!”
堂下一個小女孩指著李強,稚嫩的聲音充滿敵意和仇視。
“環兒,不能亂說……”
女孩身旁,一名三十許歲的美婦被嚇的身體一顫,連忙捂住了女孩的嘴。
“小丫頭找死,當著郎將大人也敢胡言亂語!”
孫杰沖上去,對著小女孩就是一記重重的巴掌,落下時卻打在了婦人的身上。
“孫校尉,退下。”
孫杰在李強的呵斥后,朝著堂下之人揮揮拳頭,退了幾步。
他是武人,這一巴掌下手不輕,護住女孩的婦人,半天沒有說話。
這美婦是那渭南縣令范文弘的正妻,姓盧。就在前幾天,這家人還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一夜之間變成了階下之囚。整個未來的人生也會黯淡的沒有光芒,往后世代如此。
這家的家主已經死了,欺負他們孤兒寡母也不算什么本事。
只是……
李強從小女孩的眼里,看見了那極度怨毒的眼神,那眼神在對李強說著話。
是你害死了我爹爹!
李強很想用手敲敲桌案上的卷宗,和她解釋:你爹是畏罪自殺的,你爹是個贓官,這里都是他的罪證。
可這些對小女孩好像又過于殘忍。
“大人是神仙臨凡,寬宏大量,求大人饒過小女。”
美婦人跪在堂下,五體投地,雖然是暮秋,汗水依然濕了她的衣襟。自己的丈夫犯了了什么罪,她是知道的。她也清楚押解入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