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青年雙手結(jié)印、口中念咒,黑色匣子也在半空中越升越高,小半個天幕被重重黑氣籠罩,那黑氣彼此之間來回穿梭,仿佛織成了一張大網(wǎng),如有實質(zhì)。
李魚兒擰眉道:“此人有古怪,若只是神仙境下品,怎敢攔住咱們的去路?”
太清境九仙,每種境界都分上、中、下三品。神仙境中,李強三人均已入了上品,小夔更是半步天仙的修為。這青年究竟是發(fā)了什么失心瘋,吃了多少熊心豹子膽,竟敢攔住三人去路?
小夔不以為然:“管他有什么手段,我上去一劍結(jié)果了他!”
說罷,手腕一抖,一柄藍色光劍握在手中,就要上前。
“小夔,等等,我再勸他一次?!?
李強喚住小夔,雙腳一踏,飛到空中,對青年拱手道:“這位少俠,我此來白道川,實在是有要務(wù)在身,還請……。”
話未說完,那青年一字一頓打斷道:“關(guān)、我、屁、事?!?
這句話是陳述,每一個字都拖著長長的尾音,卻不帶著半分情感。
李強有些急了:“耽誤了任務(wù),白道川十萬唐軍危險。再往后退,二十萬薛延陀鐵騎將馬踏中原,整個大唐都會淪為人間地獄!”
“那、又、如、何?”
黑衣青年的神色默然,聲調(diào)卻揚了數(shù)分,夾著怒火吼道:“十萬唐軍又如何?千萬百姓又如何?我追尋千里,只是為了你一人而來!那些不相干的人,死了便死了,殺了便殺了,與我何干?”
與我何干……
青年的回答,讓李強怒火中燒,雙拳緊握。
從弱洛水畔的蘇支部開始,李強在《夢幻》中所看到的每一張面孔,都融進他的記憶。
從江南建業(yè)的李善人,到弱洛水畔的多多其木格,草原縱馬的太子李承乾,盛世長安的天子李世民,淮右楚州的刺史馮材……
白道川的十萬唐軍,大唐治下的億兆黎民。
在黑衣青年的口中輕如鴻毛……
可李強卻見過他們,將他們當做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吶……
“你我皆是炎黃子孫,自當敬天法祖、奉天衛(wèi)道……”
李強話到一半,再次被黑衣青年高聲打斷:“我叫丁沖!今日,我丁沖,將斬李強于白道川之上。從今日起,世人將只知我丁沖,再不記得你李強!”
李強在浮空之中與丁沖對視,那看向李強的重瞳,透著嗜血的興奮,仿佛像是草原上狩獵的鬣狗,如顛如狂。
“我明白了。”
李強微微嘆息,一張符紙祭在了手中。
這一仗,已無可避免。
自記事以來,師父便教他,吾輩炎黃子孫,自當奉天衛(wèi)道。李強一直暗暗記在心底,但是此刻,他終于明白,并非所有修道之人,都奉持這樣的理想。
道不同,不相為謀,僅此而已。
“早該如此,哈哈哈哈?!币娎顝姂?yīng)戰(zhàn),丁沖滿意大笑。一個“破”字出口,漫天黑影朝李強呼嘯襲來。
“雕蟲小技?!?
李強面沉似水,冷哼一聲,真氣出體,隨手一劃,便是數(shù)道屏障,護住周身。
無數(shù)黑影撞在真氣之上,可那氣墻渾然厚重,那黑氣直撞的砰砰作響,卻難以寸進。
李強靜靜看了一眼真氣屏障外的黑影,伸手入懷,取出十余張雷紋符箓,隨意向上一拋。十余張符紙灑落開來,一個“斗”字出口,符文紛紛亮起幽藍光芒,四射而去。
十余張雷符出了真氣屏障,漫天飛舞,撞在黑影上,如燃爆了煙火一般,發(fā)出聲聲爆響和絢麗光芒,夜空頓時亮了起來。
看著眼前炫火亂舞的景色,李魚兒將手中的九星連珠收了收,對著小夔得意道:“哈哈,看來這些日子主人的修為又精進了不少呢,這身姿步伐,真真是瀟灑飄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