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恪缺一個理由。
一個姜玲瓏芊芊女子偏要為民爭權(quán)的理由。
她說的很簡單,不過八個字,國富民強(qiáng),相輔相成。
可她一個在霖國長大的人,為何視谷悍百姓的安危為己任?僅僅因為她受了封邑?一個人的正義感,使命感,竟會如此堅強(qiáng)?
陳恪這輩子見過太多的人和事了。他不相信。但他又說不清其中的道理。
回府之后,他將自己關(guān)在房里,始終遍想不通。
他只見過一個人如此無私待人。
思及此,不自覺嘴角噙笑,又神色復(fù)雜地?fù)u了搖頭。
這母女倆啊。如出一撤。
難怪司秦力排眾議,沒有血緣關(guān)系,卻硬是給了她至高地位。
起初以為是對洛依依的補(bǔ)償。
如今……
陳恪嘆了口氣。
司家那幾兄弟都對她百般疼愛。
也不知是喜是憂。
人一旦站得太高,身上匯聚的視線太多,潛藏的危險往往也會隨之而來。
那么他呢?
在選官之后,他考慮好自己的選擇了嗎?
陳恪有些自嘲。
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
想來自己年過半百,怎還會這般天真。
姜玲瓏在殿里沒等來司崢,卻等來了喝得有些微醺的兩個男人。
早些時候虎賁殿的宮女過來,說王上和小世子傍晚回殿玩耍,用了膳之后乏了睡著了。曦妃專門讓出正殿給王上歇息,橙月姑姑在旁照料,怕郡主擔(dān)心,特來通傳。
有橙月和她義母在,她倒也不擔(dān)心。
說起趙蒔曦,她心里喜歡,可就是喊不出一聲母妃。莫不要說叫母親了。姜玲瓏說不上原因,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兩位母親在自己心里的地位太過重要,要再喊趙蒔曦一聲義母,她總覺得像是對不住受了苦的洛依依。
正想著呢,鄺毓和司賢就勾肩搭背地找來了。
這個畫面有些奇特,并且罕見。
兩人不像是劍拔弩張后的斗酒,反倒是像喝高了兄弟,互相提攜著入了翠巒殿。
“你們兩個醉漢,這是要我女兒問酒氣啊。”姜玲瓏不太樂意地別過身。
他倆臉色如常,甚至有些泛白,步態(tài)不若平日這般弛緩,卻也是急中有序。若不是滿身的酒氣,沒人能看出來這是喝了酒的模樣。聽姜玲瓏這么一說,兩人均是往后退了幾步,離她遠(yuǎn)了些,卻笑得肆意。
“瓏兒,我真沒想到你好哥哥能挖了自己的財庫,真把你要的工具辦齊了。”鄺毓直夸司賢,生怕姜玲瓏不知她二哥的辛苦付出,“那一箱子?xùn)|西,光一支紅寶石的針筒,就夠洛河一年的軍餉。司兄真是令鄺某大開眼界。”
“若論財富,哪比得上遣云山莊家大業(yè)大。”司賢謙遜擺手,話說得恭維,眼神卻無比真誠,“瓏兒啊,你這前夫為了你,放下家業(yè)不管,放棄地位不要,來谷悍做人下之臣。你知道當(dāng)日營救陸濤妻兒?他一個人去的!我恐防打草驚蛇,連司家軍都沒知會,他就這樣憑一己之力,毫無援兵的情況下,潛去傅府把兩個大活人給帶出來!”司賢轉(zhuǎn)而向鄺毓作揖,“司某嘆服。”
這是瘋了?
姜玲瓏靜靜看他們說完,感嘆喝酒還能喝出真情誼來?酒桌文化,可怕可怕。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商業(yè)吹捧了好幾輪,也不知說到了什么,話題竟引到姜玲瓏身上。有些像在相聲的感覺。
“舍妹奇女子,貌美心善,公正果敢,鏟惡扶弱。”
“正是。”
“還通曉醫(yī)理,會剖腹之術(shù)。”
“瓏兒博學(xué)。”
“無師自通。”
“對,無師自通。”鄺毓鄭重點頭,又回過味來,“不對,是襲成母德。”